“沈公子,暂且不说我们是乡野之人,各家各户过得都不富裕,若是女子不抛头露面下地干活出来做活的,这日子还如何过得下去?苏公子久居家中,莫不是连这点也不曾知晓了?还是说苏公子虽知民情却并不愿意去接受呢?”
“至于苏公子所说的其二,女子当温婉贤淑一事,倒是让我想起一个晏子使楚的典故,想必苏公子也曾读过,晏子当时的回答为‘齐命使,各有所主。其贤者使使贤主,不肖者使使不肖主。婴最不肖,故宜使楚矣!’这其中大致的意思是齐国派遣使臣,要根据不同的对象,贤能的人被派遣出使到贤能的国王那里去,不肖的人被派遣出使到不肖的国王那里去,晏婴是最不肖的人,所以只好出使到楚国来了。同样,温婉贤淑也是要因人而异,若是遇到苏公子,我倒是实在温婉不起来。”
“再来说一说这堂堂正正做生意,我沈记在这里开张做生意已是有三个多月,其间只听到旁人夸赞我沈记价格公道,美味实惠,因而我这沈记门口每日才有这么多的人在这里等着。方才我也和苏公子说过我这做生意所需的本钱,我还可以告诉苏公子,除了那些之外,单单我这手艺便能价值千金,如今不过是赚上几文钱罢了,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暂且不说苏公子所说的每一项错处我都不曾有过,可话又说回来,就算我犯了错又如何,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又如何,这些事怕是都和苏公子没有半分的关系吧。”
沈香苗说罢之后,斜眼瞥了这苏修远一眼。
真是搞不懂,如今的书生都是读书读傻了么,竟是偏执到这种程度。
按说看模样这苏修远应当是自小便养在了苏文清的身边,可以说是常年教导,苏文清看着通情达理,德高望重的,怎的这苏修远却全然不曾有这些优点?
沈香苗对苏修远的好感近乎全无。
听完沈香苗所说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和苏公子没有半分的关系吧”时,苏修远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白了一白。
他是读书人,不敢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敢说是满腹经纶,品质上更是儒雅文质,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若是旁人同沈香苗一边,他自然是看也不会看,即便是极度不满顶多也就是感慨一番罢了。
然而如今做出这等事的是沈香苗,他好感颇深的一位女子,同时还希望在以后能够共结连理,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
在他的设想中沈香苗就该像是自己第一次初见之时,温婉贤良,落落大方,往后做一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体贴细致的妻子,打理家事,相夫教子,若是能再读书习字,红袖添香自然是最好。
而不是像眼前这般,在市井之中和那些世俗之人混在一起,心中只想着黄白之物,带了满身的铜臭味。
眼瞧着沈香苗这般,苏修远颇有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感,心中的怒火更是蹭蹭的上涨,恨不得立刻便将沈香苗带离这是非之地,远离这泥潭。
“沈姑娘,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苏修远认真的说道。
“那就烦请苏公子收起你的好意,我这里实在是收不起。”沈香苗不咸不淡的说道,语气平和,但态度却十分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