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寂寥的客厅内,只有男人清朗的声音, “本报讯, 昨日深夜西郊一仓库发生爆炸,爆炸没有伤亡。因昨晚大雨瓢泼, 因此, 因爆炸引起的大火并没有造成周遭损失,具体爆炸原因不明, 本报持续关注中。”
顾庭昀念过报纸上的内容,将报纸拍在了茶几上, 他轻声浅笑了一下, 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刘四爷, 缓缓道,“四哥,这件事情你倒是要给我一个解释, 为什么你的手下会私下囤积烟~土?”
客厅内除却刘四爷,还有霍六爷与祁八爷, 两人都是不发一语,安静的坐在一旁。
刘四爷的心腹跪在当场, 不敢言语。
顾庭昀的胳膊搭在沙发上, 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继续道,“四哥,该不会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话中的意思倒是也听不出是否含着嘲讽。
刘四爷心中百转千回,但是他也知晓这件事情必须要处理。而且必须迅速撇清。
他毫不迟疑的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光甩了过去, 随即痛斥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这样的事情。”
仿佛是气极了,整个人都带着些颤抖,他与顾庭昀道:“这样混账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晓得的。”
刘四爷怒火中烧,又是一个耳光甩在心腹脸上,痛斥道,“你给我说,谁指使你干这种事儿的?你背着我除了干了这些,还干了什么?”
那心腹也并非愚钝,立刻喊道,“是小的错,是小的鬼迷心窍,是我见钱眼开,四爷您饶了我,您饶了我吧。”
刘四爷冷笑一声说道,“饶了你?我若是真的这么做,大家怎么想?怕不是以为我同你一起串谋。这么大的黑锅,我怎么背?我们洪门是什么规矩你不晓得吗?你也是十来岁就在洪门混。现在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将大家置于何地,你将我的脸面置于何地?”
刘四爷整个人都在颤抖,简直是气的就要昏过去的样子。
顾庭昀微微挑眉,随即掏出雪茄,雪茄的盒子在茶几上轻轻的磕了磕,他选出一根。
随即抬头,“四哥要来一个吗?”
刘四爷揉着太阳穴,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过还是缓和了一下,摇头说道,“这高档货我用不来。”
顾庭昀未说其他,又看向了霍六爷,随即将雪茄的盒子滑了过去,霍六爷拿出一根点燃。
顾四上前一步为顾庭昀点燃雪茄,现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顾庭昀倒是也没说其他,只是视线却在刘四爷和他的那个心腹身上扫来扫去。
刘四爷心中忐忑,默默地攥紧了拳头,不过饶是如此,到底年纪犹在,也并非寻常之辈。
他语重心长道,“老七,我在洪门有些年头,不管如何,何时该做何事,不该做何事,这点我心知肚明。旁人可能犯错误,我是绝对不会犯的,这一次我的下属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我难辞其咎。但是老七,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清楚的。”
顾庭昀微笑颔首,他道,“我是明白的,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愿意怀疑自家人,但是近来事情颇多,霍孝与端木景毓都留在上海还没有走。谁也不知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我不能不考量太多。四哥,你也晓得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我考量太多。我是不愿意管这样的事情的。但是事情已经出了,我不可能不管,义父将一切交给我,洪门不管在还是不在,只要大家当初点了香,就要守着洪门的规矩。咱们的规矩只有三条,若这三条都接受不了,那么我也只能执行家法。”
顾庭昀朗朗而言,语重心长,掏心掏肺,十分的诚恳。
刘四爷立刻颔首说道,“我明白、我明白。”
随即关切道,“老七,你身体状况如何了?”
顾庭昀身中两木仓,其中一木仓又差点伤及要害,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顾庭昀抽着雪茄,慢条斯理,“尚且还好,总归还能喘气儿,不过就算我只剩一口气儿,家法也总要执行。四哥,人是你的人,我越俎代庖总归不是很好。但是,你也该让大家知道一下,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您的态度。不然想来难以服众。”
说到这里,顾庭昀浅笑一下,他抬头,意味深长道:“我想,就算是街边叫了一个孩童,也该明白我们洪门的规矩。”
他掏出手木仓,放在了茶几上。
随即自己则是抽着雪茄,表情淡漠。
刘四爷自然是明白洪门的规矩的,但是明白归明白,没有道理看到有钱不赚。
原本顾老大看的严实,他们没有什么机会,只能一直暗中筹谋,期待多点机会。
但是经过这几年的筹谋,又因为端木景安搭上了线,他哪里想要放弃。
这烟~土的生意利润真是太大了啊!
他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钱溜走?
还有人嫌弃这个东西咬手?
话虽如此,不管如何,现在在顾庭昀面前他还做不到撕破脸。二哥说的对,不管如何,他们总要顾忌一点点面子,不然这江湖就没法混了。
而且如果真的要对付顾庭昀,那么不仅面临杀太子的名声,也相当于跟霍家对上了。
毕竟现在还是霍二爷当家,并非霍孝。
其实就算是霍孝当家,他们也拿不准霍孝这个人。他阴晴不定,也并非一个好接触的人。
而且霍孝来见他点名的就是这一仓库的货。但是现在这一仓库的货爆了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用表面来看。谁又知道是否和霍孝有关。
刘四爷心中十分的明白这些道理,更是格外的着急,但是不管如何着急,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暂时平定一切。
几乎想也不想,刘四爷果断的捡起顾庭昀放在茶几上的手木仓,对准他的心腹,砰的一声直接开枪。
那人尖叫一声,倒了下去。
任谁也想不到刘四爷动作这样果断,顾庭昀抽着雪茄的动作停了下来,微笑起来。
他看向刘四爷,又看一眼已经血溅当场的人,缓缓道,“四哥这是作甚?您这样做,将来不怕有人说你杀人灭口?”
分明是他将木仓故意放在那里暗示刘四爷杀人的,但是现在又这般说。
刘四爷心中直骂~娘,心道奶奶个熊,我做的就是杀人灭口。
不管如何想,他面上却做出委屈的态度来,他道,“老七,你这样说我就要伤心了,杀人灭口我哪里做得出来。我这是清理门户。我真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怎么就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是我管教不严,看来我真的对他们太好了。”
刘四爷痛心疾首,表情十分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