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新年音乐会,预备的节目单肯定不止一个,要防止一些节目临时不能上的因素。所以,彩排的节目相当于是一个初步筛选,把多余的节目放到了后备。即使如此,能上彩排的节目是少之又少,想想,需要备胎的节目肯定也不需要多,最多就每个节目后面后备一个,而事实上通过节目秩序调整根本也不需要。
话说回来,一旦这个节目调整为了后备,到了那天该上场的表演者做得很好的话,根本用不着后备出场。相当于基本上没有了出场的机会。如果是这样一想的话,每个人当彩排就是决定是否能上台的生死也没有错误。
听说,第一次的彩排,会有部分音乐协会的理事过来观望。他们不会当评委发表意见。整场彩排,需要由新年音乐会的导演决定。而这个导演,一般以往年经历来说,因为爱乐乐团是主角,那肯定是由爱乐乐团的总指挥来决定。可今年刚好,爱乐乐团的人事变动有点儿大,不止原来总指挥的人选约翰韦克尼松不清楚是否留任的状态下,本来顶替总指挥主持乐团的首席小提琴琴家,如今同样变更了人选。
新任的乐团首席小提琴手,名字叫做科波菲尔,是一名女小提琴家。可见爱乐乐团变动之大,这是这个乐团首次聘用女小提琴手作为首席。
李薇薇想起了当年爱乐乐团到她国家巡回演出的时候,想着这个彩排,大概和那时候她和刘菲尔老师一块参选爱乐乐团里歌剧表演时差不多的性质。对此,有过一次经验的她,并不会感到太陌生和紧张。
与她相反,董冰玉在爱乐乐团面前丢过一次脸,爱乐乐团那些成员都知道她做过的事,因此去参加彩排的时候肯定心里会有点虚。事实如此吗?不。董冰玉真一点都不担心。因为,那次的事件说到底都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李薇薇拿出的证据,她全部都推给替罪羊了。而且这次与上次截然不同。上次,她是没有人可以在背后疏通关系,搞乐团的人事关系走后门。这次有了傅太太的帮助,她几乎是铁板钉钉的内定了。
没错,哪怕不能顶替掉李薇薇和尤金的表演,就单是傅太太的帮助,她的表演铁定也可以上台露脸。但是,她和傅太太一样,是十分希望李薇薇能就此尝到败北的滋味。
败北?重生后的李薇薇真没有尝试过。有了重生的优势,她想败北都难。况且哪怕败北,对她打击也不大,但人生来了一次锻炼呗。要不是因为,因为这首歌很特别,特别到可能关系到某人的生死的话。
李薇薇皱下眉头。尤金到现在都不说,乔大爷一样好像瞒着她什么事情。
车子到了彩排的地点,爱乐乐团平常练习的练习场所。
走进了各节目组待命的准备室,李薇薇看到了先到的尤金。
尤金拿着布在擦拭自己的琴弓,他的宝贝小提琴放在了他身边的琴盒里。
见到她来,尤金缓慢地点了下头,神情没有变化,同样的清冷如雪。
福兰克林教授走了过来,对着他们两人,脸上挂满了紧张,问:“你们之前,两个人自己私下练过没有?”
肯定是没有的,一次合作都没有过。李薇薇嗓子都没有好。
“那么,她听过你拉琴没有?”福兰克林教授问。
这个一样不会有的。都没有一块合作过,怎么听过他拉琴?通过视频吗?他又不像那时候的包维,随时都可以过来拉琴给他听。
李薇薇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福兰克林教授抱怨起了尤金:“你是不是都忘了这事?!”
尤金怔怔的表情意味着他真是忘了这事情。并不是故意不拉给李薇薇听。李薇薇也不提醒下她?不会她跟着忘了吧?
李薇薇真没有忘,但是想了想,是不太敢叫他在她嗓子没有准备好之前先拉给她听的。因为他拉的小提琴有魔力,她生怕先被他的乐声带跑了。
福兰克林教授拿手捂着自己的脸,一副感觉肯定完蛋了的表情。
尤金挑着不屑的眉毛说:“她唱不了的话,我一个人拉小提琴,肯定现场也没有人敢嘘一声,表演后还都得给我鼓掌。”
听了他这话,福兰克林教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说:“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你的表演节目改成你自己一个人就好了!你偏要给自己惹麻烦!你以为今天来的人只是来看你一个人拉琴吗?”
尤金的眉头沉了下来:“我知道,他们都是来看着我出丑的。因为我拉得太好了,他们必须找个借口踩低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是可笑。可是现在这个借口,足以影响到今后的音乐生涯。谁以后敢和你合作。你总不能总是一个人拉琴吧?音乐不是一个人的孤独作品!”
“天才总是孤独的。”尤金习以为常无所谓地说。
福兰克林教授直瞪着他:“既然如此,你非还要这样做?”
“这有什么,教授。你看看我和她,很紧张吗?一点都不紧张吧。我们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怕任何人说。”尤金道。
除去性情孤僻古怪的尤金不说,福兰克林教授转过头,发现李薇薇表现得一样过于淡定。对此,福兰克林教授真不好说些什么了。向他们两人摆摆手:“准备好了就过去吧。反正不管怎样,不让你们死心是不行的。”
“教授,您太容易让自己沮丧了。不好的心情同样会影响到你的血压。”尤金擦过他身边时拍拍他肩头说。
李薇薇跟在尤金身后走了出去。今天彩排,不用换衣服也不用化妆,允许演出者穿普通衣物出场。
从准备室出来的时候,沿路可以见一些其它节目表演者也正朝爱乐乐团的练习室走去。
爱乐乐团的队员们懒散地坐着或是靠着各自练习的椅子,他们时而互相交流,神情非常的轻松。对于他们其中有些人来说,新年音乐会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了,像是一年一度习惯了的某种演出。只有新加入乐团的成员,会感到紧张。而这个乐团的入团门槛很高,一般来说也不会更换成员。
相反,要跟他们合作的演出者总是会表现出非同小可的被压迫感,这缘于这个古老的乐团享誉历史和全球的巨大名气。
“开始彩排了。”约翰韦克尼松走过来对队员们说着。
新的总指挥人选未公布之前,他肯定要继续担负起乐团里相当的责任。只是,这场彩排的节目不由他所决定了。
队员们听见他的声音,看了下时间,都坐了下来。外界人如何评断都好,对于遵守乐团规则的队员来说,无论是哪个总指挥来都一样,他们是专业的音乐家,做的是专业的事情。音乐团队同样不会讲人情,而是讲原则,和jūn_duì 一样的秩序管理。
这样的表情,展露在了新任首席小提琴手的科波菲尔脸上。
科波菲尔代表其他队员站在了前面,和约翰韦克尼松站在了一起。
李薇薇来到现场以后才发现,除了乐队成员,看不到其他人,包括那些据说同样会来观望彩排的音乐协会理事们。原来,这个场地上面有一排包厢。包厢前面都有幕帘,从下面往上面看的话,是看不到里头那些观看演出的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