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说:“跟我来,我记得伽什亲王住在树林深处的一座古堡中。”这位大小姐做事四平八稳,面面俱到,准备工作十分到家,对于缇丰来说,她是一位难得的贤臣,并非简简单单的战斗人员。贝雷特虽然作战能力稍胜于她,但就其他方面来说,他纯粹是个累赘。
此时是一天中最晦暗的时刻,积雪很厚,温度极低,万物寂寥无声,仿佛睡神正在施展他休眠的魔力,我们在树林中穿行,偶尔能见到一些灵敏的影子一闪而过,想来是狂奔的野兔或松鼠,每当见到这些小动物,或者听到鸟儿的啼鸣,我总感觉一阵欣喜,它们的存在是生命的象征,是我们尚行走在人世间的证明。
天雅呼呼喘气,呼出大团水雾,她说:“要不是我曾经去过阿加斯城堡,我肯定会被这儿吓破了胆,可惜我没带手枪,否则我会更加勇敢的,现在我可全赖你们保护啦,真是不好意思。”
娜娜笑道:“凡是被梵蒂冈追杀的敌人,都是我的朋友,凡是血亲的亲人,也既是我的亲人。”
我惊呼道:“这是梵卓曾经说过的话,‘与诺菲勒一席谈’,我在《血族名人百科》中读到过这个故事。”
她点头说:“没错。伟大的梵卓曾经与梵蒂冈为敌,为千万位血亲而战斗,他最终光荣的战死,他是我们卡玛利拉历史上最令人尊敬的伟人。”
我说:“但也有人说,那是梵卓为了赢得人心的宣传,事实上,也许正是他一手操纵了教廷对血亲与女巫的猎杀,他借此铲除了那些对他心怀不满的强大子嗣与反对者。”
娜娜竖起眉毛,鼻尖不屈的抖动了几下,仿佛好斗的猫一样,她嚷道:“我也读到过类似的说法,但那根本没有真凭实据。梵卓无比强大,他绝不会担心子嗣的背叛,也无需借助教廷的力量。”
我说:“可有教会的文献指出,梵卓是罗马帝国的建立者之一,也是迦太基帝国的毁灭者。他一手促成了耶稣的信仰,也是他暗中指使诸王处死了神之子。他与拉森魃是天主教幕后的操纵者....”
娜娜哈了一声,说:“无稽之谈,梵卓确实无所不能,但他是有原则的人....”
这丫头对梵卓崇拜的要命,一听我对梵卓指手画脚,顿时仿佛被激怒的老虎一样咄咄逼人。而且她口才伶俐,知识渊博,东拉西扯,情绪却保持平稳,我们辩论了一会儿,有来有回,她始终占据上风,可我总能找到相应的文献与论据反驳她,轻易也不会服输。
天雅与飞雷听得兴致勃勃,飞雷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说法对不对,但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们读过的书可真不少。”
娜娜冷笑一声,说:“他充其量不过是读了些乡间野史,半点经不起推敲。”
我怒道:“什么叫‘乡间野史’?那都是写在厚厚的历史书中,用烫金的文字着力强调的。”
她说:“没错,但那是教会与后世的血族为了诋毁这位伟人而编造的故事。而我呢?我所引述的都是真实发生的历史事件,是有官方记载的。”
我说:“官方展示之事往往是宣传的手段,梵卓绝非高大完美,毫无缺陷的人,事实上,他的聪明才智必然会导致他权谋与心术上的出众本事。”
娜娜笑了起来,说:“这句话我不能反驳,他确实是个聪明人,就像姐姐一样。”
我意识到她这是在给我台阶下,辩论至此,我几乎词穷,我的论点再也找不出强有力的论据,如果再扯下去,那等于在耍无赖,毫无荣誉可言,于是我赞同的说:“他长得也和缇丰很像呢,但他似乎要更有男子气概一点。”
娜娜露出微笑,冲我使了个眼色,说:“那还不是你害的?”
我叹道:“咱们能不谈这些前朝旧事了吗?”
我们两人同时哈哈大笑,算是握手言和,娜娜友好的朝我伸出手,说:“你很了不起,除了姐姐之外,你是第一个能和我辩论到这样地步的人,而且梵卓的传记是我最擅长的话题。”
我心里恨恨的想:“听你的口气,好像你赢了似的,老子不过是懒得与你一小姑娘翻脸,不然说道撒泼耍赖,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虽然我心中怀恨在心,但脸上可不能表露出来,这是贵族的把戏,虚伪的表演,谁先有失体面,露出不满,谁就输了一筹。
我戴上了矫饰的面具,扮作可敬的朋友,与惺惺相惜的对手。同时我对娜娜的了解又深了一层。
她的聪明才智绝不在缇丰之下,但她比缇丰要沉稳许多,她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但被她用完美的表现伪装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