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福特是典型的北欧小镇,瞧起来像是世外桃源般宁静平和,人烟稀少,景色优美,但缺乏现代感与娱乐精神,而且极易产生排外的情绪。
比如眼下,这些鬼佬正用不善的目光盯着我们,这是寒冷的人性,这是残酷世界的写照,这是毫不掩饰的歧视。
萨佛林没好气的说:“你吃饭能不能别蹲在椅子上?能不能别用手抓食物?能不能别嚼的这么夸张?”
真是无聊的城市,对区区吃饭的礼仪过于看重,也难怪他们的性子一个个沉闷的要死,对于这些注定要上天堂的家伙,我算是看透了。
——
关于格伦福特,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们仅仅在这座小镇待了两天。
约翰主教与谢莉尔很快与天主教廷取得了联系,因而得到了在修道院住宿的优厚待遇。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此次把天主教法王厅坑害的不轻。他们精英尽出,却几乎全军覆没,甚至连地位尊崇的约翰主教都成了悲惨的残疾人,可他们却对此事的来龙去脉毫不知情,我只能希望他们最终都不会发现事情的真相。
如果教皇的职务可以罢免的话,出了这样的灾难,现任的这位肯定已经保不住座位了,只可惜教皇是终生制,而且神权天授,无法撤销,因而他还能保住权利,但他心里的苦闷,不言而喻。
谢莉尔很感激我们将她们从艾伦堡救出来,也由衷为她同伴的献身而哀伤。与她的情绪外露截然不同的是,约翰主教始终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尤其是当他得知是我救了他的老命之后,他这阴阳怪气的脾气就更加明显了。
我总是担心他会把十字架捅进我的屁·股,这老东西阴森森的,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好在他只是不疼不痒的说了声“再见”,我终于不用再看他的脸色了。
最大的问题是巴图·英格尔。
他已经向缇丰王子宣誓效忠了,而他的身份是厄夜使者。也就是说,他实际上已经是缇丰王子家族的二号人物,是缇丰王子最看重的盟友和势力。
因此这混蛋妄图死皮赖脸的逗留在缇丰王子身边,这样无耻的要求险些就被王子殿下满足了,要不是他忽然收到卡杉德罗的来信,通知他去处理一桩严重的萨巴特冲突事件,我肯定他会在今晚某个时候,趁着缇丰王子如婴儿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钻入缇丰王子的被窝,对缇丰王子做出不知·廉·耻的举动。
好在天道公正,报应不爽,这个轻浮的托利多贵族不得不与我们分别,踏上了返回了卡杉德罗的飞机。
而我在忠心耿耿的性格驱动下,企图在白天的时候闯入缇丰王子的卧室,对她进行贴身的保护,因而被忘恩负义的无策倒吊在了一棵荒凉的大树上,凄凉的被北欧冬季的寒风吹了一整天。
容我稍稍加快叙述的速度,将这些繁冗的细枝末节跳过,直接讲述我身为血族猎人的下一段故事吧。
————
三个月后的下洋,深夜时分,在缇丰王子的豪宅内。
客厅中惯例一片漆黑,唯有硕大的壁炉中燃烧着地狱烈焰般的火。
微弱的灯光中,我感受到无策身上传来的杀气,我提防着他,这个天赋出众的弱血者,这个眼下将我视作死敌的学徒。
他的反应快的不可思议,他的学习能力出类拔萃,他进步神速,却又严谨的可怕,他没有对我掉以轻心,而是以残忍的态度随时准备处决他的挚友。
我不会坐以待毙,因为在我眼中,他不过是个尚未开化的原住民,一个茹毛饮血的爬虫类生物,一个智力低下的类人猿罢了。
来吧,我默念道,来吧,当你露出獠牙的一瞬间,你就将死在我的剑下。
他动了,速度很快,招式异常精妙,我可以察觉出他预备的四到五个后招,每一个后招都能将我斩首,而我身受重伤,哪怕最轻微的触碰都会导致难以避免的毁灭。
但我预料到了这一点,因此他的攻势也就没用了。
我伸出一脚,装作无意间踢断了游戏机的电源,于是电视屏幕上那两位威风凛凛的斗士,那千钧一发的战斗,那令人颤栗的交锋,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无策尚未说话,萨佛林就在我背后愤愤不平的嚷道:“你能不能换点花样,每次快死了就耍赖,你到底算不算男人?”
顺便一提,她从艾伦堡返回之后,缇丰王子对她进行了魔血测试,结果显示她的魔血含量高达95%,血统接近于睿摩尔族系,意味着她几乎拥有使不完的法力和恢复力,自从检验魔血的仪器诞生以来,这样出类拔萃的数值屈指可数。
缇丰王子并未意识到她的身份,仅仅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位足以与娜娜·克里斯蒂安媲美的天赋奇才,她当即被奉为家族的重要人物,如同公主般留在了缇丰王子的豪宅内,缇丰王子令一位睿摩尔法师亲自教导她法术的奥妙,但其实这些对于萨佛林来说,可谓多此一举。
轻蝉大人打着呵欠,意兴阑珊的说:“你到底是有多无聊?如果怕输,你大可以不玩这游戏嘛。”
无策想不到居然受到众人的支持,温和的笑着说:“算啦,结果如何,我们心知肚明。”
我喃喃说道:“不,世事难料,无策,你自以为是的胜利往往最终以失败告终,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
他们属于听不得反对意见的那些排除异己者,一听我争辩,立即联合起来声讨我,我满怀冤屈,强忍哭泣,借口上厕所,逃得远远的,在城堡般庞大的洋房中闲逛起来。
作为缇丰王子手下冉冉升起的一颗血族猎人新星,除了一些隐秘区域之外,我已经能够在这栋别墅中畅行无阻了。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整夜住宿在此,以便随时接受王子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