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城堡中,无底的深渊下,巨型巉岩仿佛疯神的仆从,温柔而仔细的将他所寻找之物慢慢收集起来。
岩石拖着紫色的盾牌,将它放在地上。蔓藤穿过层层石缝,递来一柄黑色长剑。最后,像是迟到的贵客一般,银色的长鞭缓缓降落。
我默默走到三者之间,如同打坐的高僧一样坐下。它们的位置恰好形成一个正三角形,这是足以解开封印的标准形状。
我总怀疑这样瑜伽的坐姿到底是否必要,也许这不过是愚蠢的以讹传讹,由一个骗徒传往另一个骗徒,由一个笨蛋传往另一个笨蛋,最终成了高深莫测的玄学。
我也怀疑是否要端端正正的摆成正三角,除了满足某些强迫症患者之外,这样的三角形并无特异之处,也许人们会喜欢这样的均衡,但其中并没有魔法的力量。
但没有关系,事已至此,我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我如梦呓般念道:
萨佛林,我的挚友,我的亲人,我的孩子,我的公主。我当兑现承诺,我将把自由呈献给尊贵的女神。
苔石漫山野,藤条横路斜,云深不知处,踏青履台阶。
在语言的作用下,我的身体遽然变化,我的手指如蛇一般扭动起来,成了章鱼般的触手,卷住三件圣物,发出高温,产生滋滋的声响。
咒语的诅咒在侵蚀着我,疼痛感沿着手指传了上来。我闭目体会着短暂的痛苦,想象着萨佛林在黑暗中度过的难以计数的日子,借着这样的折磨,我觉得自己与萨佛林更接近了,我为自己的英勇和温柔而感动,像个跪在**面前的傻瓜那样自我陶醉。
我念动远黑山的咒语,我念动密斯拉尔的咒语,我念动影山的咒语。我将三者的力量聚集在一块儿,虽然微弱,但已经满足了解开封印的条件。
三件圣物各自闪光,震动,跳跃,随后黯淡下来,空气中起先出现了臭味儿,随后这臭味儿变得有如烟熏般炎热,到了最后,忽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四周黑暗,冷清,鬼影重重,我不知道刚刚的仪式算不算数,我只能祈祷,并希望她的未来不再孤单和黑暗。
而我呢?亲爱的萨佛林,我将再度去面对那血族中的帝王,最后一位吸血鬼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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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卓站在崩塌的岩石上,在黑暗中俯瞰着空旷、洪荒如宇宙般的地底空间,地底上方,岩洞的缝隙中,无数血淋淋的尸体如雨点般降下,梵卓麻木的望着这一切,他在想些什么?他会不会因此而感到愧疚呢?
我走到岩石堆的下方,仰视着如同雕像般伟岸的梵卓,他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出声。
我说:“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梵卓说:“末卡维呢?”
“他就在这儿,就在我的脑海里。他无处不在,却又难觅踪迹。我不过是他的载体之一,我可以为你们之间建立联系。”
梵卓沉默片刻,身体摇晃,在岩石上坐了下来,他像是兵败的帝王,像是亡国的哀君,像是疲倦的赢家,像是堕落的天神。
他一只手撑着脑袋,苦恼的说:“这些人.....”他指了指依旧在不停坠落的尸体,说道:“他们是我罪孽的象征。”
“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梵卓说道:“你知道吗?末卡维。你虽然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但也许在某些时候,我们都在做同样疯狂的事。在很久很久以前,当我们躲过了灭顶之灾后,我们非但没有如预期般繁荣起来,反而被接踵而至的厄运所击垮。”
我脑子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咒骂声,末卡维喊道:“吃你自己的屎吧!不长脑子的混蛋!”
梵卓苦笑起来,他说道:“你说的*不离十,我们自己毁了自己。我们互相厮杀,勾心斗角,各自为战,甚至起意挑战该隐的权威。在绝望之中,该隐离开了我们,继续他持续到世界末日的孤独旅行。而我们呢?我们如同一盘散沙般,不,不,我们在自己的巢穴边燃起吞天火焰,我们自我捆绑,像被祭祀的羔羊那样等待来自天堂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