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何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红着眼睛的秦燕正守在他床边,还有花白着头发正在那里写药方的大夫。
他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陆柒的下落:“妻主她人呢?是不是嫌我昏倒不守时一个人去用膳了?”
秦燕觉得鼻头一酸,把起身的秦何扶回床上,在他的背后还塞了一个软枕:“没有,妻主大人她没有回来。”
秦何面色苍白,挣扎着就要起身,还是那位头发花白的大夫训斥了他一句:“好好在床上待着,你的孩子才两个月,本来就胎息不稳,乱动什么!这胎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秦何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又坐回床上去,有些难以置信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他原本是很期待有个孩子的,但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时候。
秦燕瞧他神情,又低声劝到:“要是妻主大人知道少爷有了孩子肯定心中欢喜,妻主大人她吉人天相,肯定能够平安归来,少爷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先吃点东西吧。”
大夫给秦何开了安胎的药方,又写了一些孕夫需要忌讳的食物,对秦何说了些孕夫需要注意的事项。女主人不在,她又叮嘱道:“正君这胎不稳,一般是三个月之后便能行房,正君五个月之前莫让府上妻主进房。”
听到这句秦何脸色稍变,但只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
才两个月的胎儿,还不可能胎动,秦何抚摸着小腹,想要动身亲自去寻陆柒的下落,却碍于肚子里的这块肉,只能困在床上心急如焚。
因为思虑过重,没等到秦何喝安胎药,他身子底下就见了红。秦燕见着床褥上的血迹简直吓坏了,先是扶秦何做好,连忙又去请了先前的那位大夫回来。
这下大夫是真怒了:“要这么折腾,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孩子。”
大夫生了气,一旁的秦燕却差点落下泪来,哽咽道:“大夫莫怪我家少爷,实在是因为府上妻主大人因为百姓上山查看,却遭山崩,如今下落不明。少爷和妻主大人感情深厚,忧心妻主大人安危,这次导致忧思过重胎儿不稳。”
越想秦燕越觉得自家主子可怜,虽说秦何出身清贵,但感情之事却很是坎坷,先是喜欢上那个搞得他坏了名声的明真,好不容易和个上门妻主成了婚,又闹闹腾腾了一整年的工夫古,好不容易这苦尽甘来甜甜蜜蜜了,连孩子都有了,结果陆柒居然遭了难,性命都可能没了。
秦燕哭了,秦何神情木然。他倒没有想哭,只是觉得后悔。他还没有来得及对自家妻主说过欢喜她的话,倒和明真说过。要是知道会出这种事情,他一定会早早说上千遍万遍。不,他不该这么想,陆柒那么好的人,肯定能够平安回来的,她还得做他和她孩子的娘亲,不可能就这么把他一个人抛下的。
大夫也哑然了,她只是被请来看病,知道更多点的信息就是这是那位年轻知州的府邸,陆柒出事的事情她自然不知道,人家夫郎和妻主情深义重,这种忧虑也不是她骂两句能够消失殆尽的。
她这会也不好说重话了,又重新开了个方子:“按照这个方子,一日服三次,养上七八天,胎儿就能稳下来。不过是药三分毒,正君还是尽量靠食补。”
一悲一喜,秦何心绪起伏过大,那大夫实在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两句:“正君胎息不稳,这几日就多多休息,切莫在外头走动。陆大人心念百姓,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归来的。”
大夫提了药箱冒着雨走了,这府上的人立马拿了药方去抓了药为秦何熬药安胎,原本正君怀孕是件大喜事,偏偏府上的女主人下落未明,这些下人就算是想为秦何祝贺也不敢在他面前笑出来。
大夫新开的方子里加了安神的成分,秦何虽然心有牵挂,但还是不敌药力,喝了安胎药之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还是秦燕守在他的身边,不过这回秦燕是一脸的喜色。能够让秦燕面露喜色的事情就只有和陆柒相关,他刚吐了一个音,秦燕就喜不自禁地道:“妻主大人被救回来了,这下少爷您可放心吧。”
秦何在床上待不住了,掀开自己身上的薄毯就要下床:“她在哪?”他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他就知道!陆柒允诺过他的,就一定会回来。
秦燕连忙搀着他:“我这就带您过去,您现在可千万悠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