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放周博远自由了?”
秦翌来书房拜见昌平侯,没想到,自己刚进来,还没有说话,昌平侯就先说起话来了,而且,一开口,问的就是这件刚发生的小事儿。
秦翌诧异的看了昌平侯一眼,点了点头道:“对,周先生志不在此,所以就让他走了。”
其实,受前世的影响,秦翌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很反感,比如主公和家臣这种东西,家臣和换了一种说话的奴隶有什么区别?
甚至,当初被老师收为童子时,他心里也很是反感。
只是当时形势比人强,他就算心有反感,也只能忍着,甚至开解自己,就当是《封神演义》里圣人老爷跟前的童子了,那身份,可是一点也不比圣人的亲传弟子差啊。
不过,后来相处的过程中,老师并没有真的拿他当仆人看,而是当成了衣钵传人来亲自教导,慢慢的,秦翌就将秦旭当成了老师。
就当是自己高中毕业,进入大学,跟了一个教授做研究生吧。
只是,别人学的是科学,他学的是武学,仅此而已。
通过各种开解,也可能是受身体是小孩子的影响,他就这样开开心心的度过了重生后实力最弱小时的那几年时的每一天。
还收获了前世都没有的亲情,友情和师生情等等。
有时候,甚至觉得,前世的那些零碎的记忆,是否是自己的一场梦,自己根本没有重生,自己从来都只是自己?
秦翌收敛杂乱的思绪,笑着问道:“侯爷怎么会关注这件小事,可是晚辈做的有什么不妥之处?”
昌平侯摇了遥头道:“其实,我早就想要给你说一说周博远的事了,只是,有些事,我做为外人,不好开口……”
昌平侯沉吟片刻,突然问道:“秦翌,你信命吗?”
秦翌诧异的看了昌平侯一眼,摇了摇头道:“不信。”
昌平侯叹了口气道:“我猜也是,阿旭就不信命。”
昌平侯摇了摇头,回忆的口吻接着说道:“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不信命,可是,年纪大了,见的人多了,经的事儿多了,慢慢的,也开始信命了。”
昌平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着头,叹了口气,沉默过了良久,才抬起头,接着说道:“其实从见面的第一天,我就想劝你远离周博远,甚至最好解除这层君臣关系,只是,没想到,我还没开口,你就先做了,或许,这就是……”
昌平侯最后也没有说出“这就是”后面是什么,昌平侯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周博远,此人命硬,克人,妨主,断不可留将其留在身边。”
“妨主?”
昌平侯知道秦翌不相信,就一条条的给秦翌分析道:“你看,他从小到大,父母长辈兄弟姐妹全部死了,成了孤儿,再加上根骨极佳,天生早慧,这才被皇族选中,进入了黎阳学院,成为第一批学生。”
“但是,黎阳学院才开了三年,黎阳学院就解散了,过了不久,甚至连章怀太子都……”
“后来,他小小年轻就离开洛京,具体行踪虽然不可考,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走遍中原和四夷之地,可是却一点儿事儿也没有,要是其它人,早就死了,你说,他的命硬不硬?”
“后来,进入我的视线之后,行踪就清晰可见了,他在那个山寨养伤,结果,那个寨就被毁了。”
听到这里,秦翌赶紧叫停:“等等,山寨被毁,我们没有……”说到一半,秦翌反应过来了,秦翌看了昌平侯一眼,此事,应该是昌平侯做的。
“一个小小的山寨,竟然惊扰到我养伤的儿子,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昌平侯用很平常很随意很理所当然的说气随口回了一句。
秦翌再一次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这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太不把普通人的生命当回事儿了。
像老师和封瑜这样将普通人当人看的人,太少了。
昌平侯接着说道:“你再看看他到了青霖县,才多久,青霖县就发生巫蛊之乱,他和那个同是黎阳学院的县令亲近,结果,那个县令怎么样了?”
“而且,妖魔的事晓光,算他半个主公的封琅也因此而受到诘难,名声扫地,辈受争议。”
“后来,阿旭收留了他,结果,先是你出事,后来连阿旭都……”
说到这里,昌平侯说不下去了,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继续说道:“你将周博远送到洛京可以,但是,留在侯府不行,留在自己的身边当家臣,更不行。”
仔细一捋,周博远的生平,的确……
当年周博远自报身份,大致的说了自己大致的经历,自己就觉得他的经历有些太“曲折”了些,每个地方呆不满三年,就得出事。
现在知道,里面有谎言的成分,不过,那也是由事实剪辑而成的谎言,还是有一定的参考依据的。
或许……
秦翌看着昌平侯,摇了摇头。
昌平侯真的有毒。
自己差点就信了。
昌平侯看到秦翌的表情,就知道秦翌还是不信,不过,他也没有接着劝说秦翌,而是欣慰的说道:“你这样处理就非常好,让他离开侯府,解除君臣关系,这样,周博远就不会妨到我们家了。”
秦翌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其实,章怀太子还活着。”
既然知道了章怀太子还活着,又知道周博远一直效忠的人还是章怀太子,秦翌自然不能留人了。
而且,他又不是弑杀之人,怎么说周博远也是熟人,还帮过他,他本来就对于当初利用他,甚至利诱他成为君臣的事而心怀愧疚,干脆就给了他自由。
昌平侯倒是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
“自从你回来后,我就猜到了,随后黎阳派的官员突然动作频频,我就确定章怀太子也跟着你一起回来了。”
昌平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秦翌一眼,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确定封琅是幕后真凶的?”
秦翌看了昌平侯一眼,知道他猜到了,也就直接说道:“从归墟之地,遇到章怀太子和华神医时,我就猜到了。”
章怀太子,华神医和他,害他们的既然是同一伙人,那么他们的敌人自然也是同一伙人,那么他们也就有着共同的敌人,华神医和他的敌人是谁,自然是害老师的幕后真凶了,自然也是害章怀太子的幕后真凶。
害章怀太子的人是谁?
根据谁受益谁有嫌疑,谁得利最大,谁嫌疑最大这个原则,自然很容易就锁定最大嫌疑人是谁了。
除了当今太子,封琅,还有谁?
就这样,谋害老师的幕后真凶,自然也就浮出了水面。
“原来如此。”
昌平侯这才明白,为何秦翌可以在没有情报的支撑下,这么准确的锁定真凶了。
“章怀太子,封瑜,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提到章怀太子,昌平侯的脸上没有一点儿好感。
秦翌转念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
任谁经心培养的儿子,被人毁了,都会这么仇视他吧。
而且,老师似乎也间接的受到了影响,志向和封瑜的差不多。
甚至,老师身死,也间接的受到了封瑜的影响。
若不是封琅为了越过封瑜,证明自己,也不会将此事做的这么过分了。
一出手就是杀局。
“你的意思是,周博远他去找章怀太子了?哈哈,那更好,让周博远接着克他,看他还能蹦哒多久。”
秦翌无奈的看了昌平侯一眼,这昌平侯还真的信“命”这东西啊。
这么睿智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啊。
秦翌不愿意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了,赶紧趁着这个话题告一段落,说道:“我想见一见被活捉的那两个妖魔,拿他们做一个实验。”
拿妖魔做实验?
做什么实验?
昌平侯顿时被秦翌的话勾起了好奇心,正好到了他休息的时间,于是干脆直接起身,给秦翌带路,一起去,正好见证一下秦翌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