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清冷的性子,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相公握着手,而且那炯炯目光直视自己,直插入自己心房,仿佛要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羞怯忐忑和淡淡愁思都要洞察明澈,一时间竟然忍不住有些情动。
似乎是觉察到了岫烟内心深处的异样,冯紫英不为己甚,但也是情潮暗涌。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对自己颇有情意,这一别之下会这般眷念。
他一直以为对方或许是出于一种没有更好选择的惯性嫁给自己,像她这种小门小户的出身,但是偏偏又寄居在豪门望族门下,见惯了豪奢光景,很难在适应那等寒门小户的生活,但若是要想犟附士绅大户,却又入人家法眼。
更何况对于岫烟这种心思剔透的聪慧女子,对夫君的选择不仅仅是家世家境,不说追求感情上的情投意合,但却渴望在事业和人品上的合契。
「为夫操劳也是应当的,为国为家嘛。」冯紫英捏着岫烟的手,情真意切地环视了三女一眼,「倒是你们姐妹怕是难得有过这样的经历,宝琴年幼时虽说跟随长辈奔波,但像这种随时被乱军包围有性命之忧的情形恐怕也还是第一次,妙玉也一样,妹妹更是没有经历过,这期间也让为夫甚是担心,不过我也相信段喜鹏和冯金昌他们能够做出合理的判断和决定,只是没想到你们在临汾会逗留那么久,这倒是让为夫有些预料之外,也幸亏没出事儿,否则为夫一辈子都难以安心。」
几女心里都极为感动,冯紫英的话语里没有那等肉麻的花言巧语,就是实实在在的记挂担心,对于她们三人来说,男人在百忙之中还能记挂自己,而且还有些冒险甚至逾矩地派出潼关卫军渡过黄河来搜寻拯救自己一行人。
虽然是打着其他名号,但正如汪先生所言,若非自己一行人遇险,相公是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毕竟山西和陕西不属一省,陕西巡抚要跨界管到山西那边去,还是会引来一些非议的。
单单是这份为自己三人置仕途不利影响于不顾的这份情义,自己三人一辈子托付给这样的男人就没错。
尤三姐进门时,正赶上这一幕,性子粗疏的她并没有感受到这里边微妙温情的气氛,只是觉得一大堆人站在这里,而冯紫英居然和岫烟持握双手,一副相对凝噎的模样,大为惊讶「相公和岫烟妹妹这是怎么了这是在演戏么」
一句话让整个内院里的气氛顿时变味,冯紫英忍不住放下岫烟的双手,笑骂道:「三姐儿,这什么好氛围都被你破坏了,我和她们仨本来想好好叙一叙离别之情的,就被你这一句话给毁了。」
尤三姐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她也不在乎,「爷这就是矫情了,三位姐妹好不容易盼着爷回来,几个月才第一次见面,在这院子里大庭广众之下能有什么好说的,要说也要等爷和她们上了床之后自然有的是时间好好畅叙,……」
一席话又把宝琴、妙玉和岫烟都给弄得举袖遮面,遇上这个说话不注意的,尽是些虎狼之词,谁都吃不消。有了尤三姐来打岔,气氛松动活泛起来,一行人这才入内坐下,奉上茶来,冯紫英就和她们仨畅叙离情。
只是再畅叙也得要有个头,半个时辰不到,妙玉和岫烟便以疲倦了主动告辞,最终只留下了宝琴和冯紫英二人。
都是老夫老妻,久别胜新婚,冯紫英也不客气,抱起宝琴便径直进了宝琴所居的小院,后边跟着忐忑不安的龄官侍候着。
久旱逢甘霖,但是宝琴这身子哪里有经得起冯紫英久旷之身
的折腾,不到半个时辰便败下阵来,冯紫英也不敢太甚,只能搂着宝琴光洁的身躯说些闲话。
「相公,要不今日就把龄官收了吧?」宝琴也是思忖几番才作了决定。
她这身子骨委实不是对手,不像在家中还有姐姐和迎春,在这里就只有她一人,可她又不愿意让冯紫英今晚到妙玉或者晴雯哪里去歇息,而且就算冯紫英今日刘在自己这里,不能尽兴,一次两次可以,却非长久之计,所以索性大大方方提出来,好歹是自己的人,也懂规矩。
「她也跟了我许久了,日后也是体己人,……」
冯紫英讶然摇头「何必如此今日你我夫妻二人不是遂愿欢好,哪里需要……」
宝琴捂住冯紫英的嘴,低眉轻笑:「相公不必多说,龄官是妾身贴身丫鬟,难道她日后还能另外嫁人总不成你我夫妻闺房私事还能落入外人耳中收了她,也好让她安心,何况都说龄官生得娇巧玲珑,又是学戏练功出身,一身媚骨天生,我还担心爷莫要太过,伤了身子呢。」
「哦?」一听媚骨天生,冯紫英便有些好奇,「这龄官莫不是有些奇技yin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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