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是肯定要发展起来的,事实上现在天津卫东北面梁城所那一片面积非常大,目前属于宝坻和卫所控制,但荒废着十分可惜,如果一旦天津直沽建城发展起来,未尝不可以通过行政区划调整,将梁城所这一片划给未来的天津。
当然天津最重要的还是运河和卫河的交汇位置,河海联运,漕运和海运相通,作为包括京师城在内的整个京畿地区的东大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发展不起来才是怪事。
连王熙凤都能看出这里发展潜力,遑论其他商人?
只需要官府振臂一呼,善加引导,冯紫英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主动接洽,抢先吃这一口螃蟹的。
现在多了这十多万流民,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三角淀和梁城所那边的垦荒,直沽的港口码头建设,未来天津城市的街道、房屋、工坊、仓储建设,有的是他们干的时候,等到建得差不多了,天津商埠地位也渐渐确立起来,有更多的消纳渠道,这都不是问题。
二人正说着话,宋宪也来汇报工作,傅试便主动退了出去。
宋宪现在正是干得春风得意,和刑部的合作十分顺利,不再局限于顺天府,而将整个北直隶乃至山东、山西都纳入了这一大案中来。
白莲教所涉面太广,尤其是旗下各种分支花样繁多,如果没有刑部的介入,单靠顺天府根本没法查清楚。
即便是从刑部诸清吏司抽调了不少好手,又在各府也抽调了精干人员,但是当彻底铺开开始调查下去时,所有办案人员才发现还是小觑了这个已经有了几十年发展历史的白莲教在下边盘根错节的网络有多么庞大。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千头万绪,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也幸亏刑部里边有几个原来就接触过白莲教的老手,有他们的指导,我们才算是慢慢切入,找到一点儿脉络。”宋宪语气里带着几分隐忧,“不出大人所料,永平府应该是一处最重要的巢穴,但是可能现在他们已经转移出来了,京师城里他们原本是要打算作为一处重要立身之处的,但可能也感觉到了大人到顺天府之后对其的查处,所以他们也应该蛰伏起来了,转而向外埠发展了,……”
“哦?那你们现在查到他们重点在哪里發展滋生?”冯紫英很感興趣。
“真定、保定以及山西的大同,广平、大名、河間也很猖獗。”宋宪沉吟着道:“他们的组织体系架构不像那种纯粹的由上至下由高到低的层级,但是也不是那种只有横向联系的松散结盟式的组织,更多的还是根据其主事者的能力威信和与上一层级的关系密切度而不同,……”
“还是以北直隶这边为主啊。”冯紫英皱起了眉头,“那根据你们现在掌握了解到的,他们有没有其他异常迹象,比如可能要举事?”
宋宪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但是又不敢确定:“顺天府这边,属下可以肯定,各州县都查的很紧,应该是起不了多大风浪的,但是像其他几府,比如广平和河间,我感觉虽然刑部这邊也一直在督促下边深挖细查,但是感觉还是重视程度不够,我们这边人也有抽到去广平和河间去的,比如清河、南宫那边白莲教活动就十分频繁,有些地方甚至连官府都有些压不住,在河间景州,本身那边民风强悍,习武之风盛行,白莲教借以邀约聚众,开香堂,搞聚会,十分猖獗,但因为有地方士绅庇护,景州州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期我曾经带人去过,但景州那边只说没有这类情况,查无实据等等,……”
冯紫英眉头深锁。
广平府正好处于自己老爹西北军的控制下,但现在西北军主力不在广平大名这一线,而在南面,而景州、吴桥一线则是尤世禄的蓟镇军主要控制区,如果说是那里出点儿问题,还真有些麻烦,特别是在和孙绍祖的大同军对峙的情况下。
只是这种情形自己也不好说,刑部牵头,而且稍有风吹草动,还要去和jūn_duì 打招呼,似乎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思忖再三,冯紫英也觉的不好处理,只能再看一看,好在宋宪一直盯着,有情况也能及时反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