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说着话,张驰和张骐张骥等人就到了。
“瞧瞧吧,除了外患,我们这边还有内忧,皇上昏迷不醒,这几位爷恐怕就不会安分了。”冯紫英冷笑着。
韩爌和王永光也都下意识地皱眉,心里也在暗叹,这几位联袂而至,当然不是单纯地看望永隆帝,尽一番孝道,奔着什么而来,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是却又不能戳穿。
不出所料,张驰张骐张骥几位一见柴恪、徐大化和韩爌他们几位,只是简单询问了一直守在殿门口不允许打扰皇上的周培盛几句话之后,便径直奔着这边来了。
看着三人含悲带戚却又热络地和几位文臣们寒暄的模样,冯紫英心里也有些腻歪,有心想要躲开,但又知道回避不了。
很快许皇贵妃和璐妃苏贵妃都在殿门上出现,显然是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才出来的。
她们是获准在内殿守候,但是不允许进入寝殿打扰,只有一名太医和两名贴身内侍承安、承贵守在那里。
就在铁网山行宫内一片喧嚣时,远在两百多里外的延庆卫所大军进出,前锋已经迅速逼近了龙虎台。
龙虎台是正对着延庆卫所不到四十里地的一处台地,台地高出周围一丈,呈一个缓坡,而堡寨便修建在这个台地上,可以正好虎视下边驿道,旁边榆河斜插而过,也是京师通往延庆的咽喉之地。
蓟镇原来在这里驻扎着一个百户所,但是随着延庆卫成为宣府镇辖地之后,被延庆卫比邻的这里驻军也从白百户所变成了千户所,理论上驻扎兵员一千一百一十二员,不过实际上只驻扎着三百余人。
“千户大人,您瞧,那是什么?”站在卫所的堡寨寨墙上眺望着,一名总旗眯缝着眼睛仔细打量。
都这个时候了,照理说商旅行人该逐渐减少了,即便是大白天里也不该有如此大规模的马队经过才对,卷起的黄尘遮天蔽日,除了大队骑兵,寻常商旅能如此威势?
常振威有些不安。
论理那边过去不到四十里就是延庆卫,听说延庆卫这半月里增加了许多人马,也不知道宣府镇那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难道还要在城墙内搞一场攻防演习不成?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寻常演习都是在城墙上或者堡寨下,哪里会选到延庆卫这种城墙内的腹地中来?
“是宣府骑军!”眼见着黄尘越发密厚,伴随着地面微微震动,却又没有见到任何烽燧燃起,常振威有些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
除了宣府骑军,没有谁能做到这样大规模行动却又如此整齐划一,如果是蒙古人突入进来,绝无可能全数沿着驿道突进,那都是乱糟糟的一片涌入进来。
“宣府兵?”总旗讶然地问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进京?谁允许他们踏入我们蓟镇地盘的?”
常振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论理不该如此。
如果宣府军要过境,兵部和蓟镇总兵府早就会有公文下来了,可他作为蓟镇西北这第一哨,却从未接到任何命令,相反总兵府早在三个月前就有密令告知,要随时掌握了解隔壁延庆卫的动向,但这三个月来他也没见着延庆卫那边有什么太大动静,也就是半月前才开始见到延庆卫人马增加,他早已经报给总兵府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回信。
想到这里,常振威心里打了个突,转身下墙,立即吩咐两骑立即出寨直奔顺义,他知道现在尤总兵驻兵在顺义,他要及时报告这个异常情况。
二骑刚刚出寨东行不到一盏茶功夫,铺天盖地而来的骑兵已经挤满了整个驿道,并且迅速向两翼展开,瞬间就汹涌而过。
“宣府军张良才部奉兵部谕令,立即赶赴昌平!”跃马举旗的旗手在堡寨前飞驰而过时怒声喝道:“龙虎台寨立即开门,归我部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