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都是山西士人后辈,去乔应甲这个山西士人领袖那里去拜会也理所应当,至于推崇自己就更正常了。
倒是王子腾书房中这幅字,已经有些年成了,怎么就被乔应甲知道了?
王府中难道也被都察院盯住了?
这不该是龙禁尉的活儿么?
众人颇为吃惊,大家都知道冯紫英的长处强项,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般本事,王子腾虽然是武勋,但这两句话却称得上绝佳,还有什么《卜算子·咏梅》,于是都纷纷问道。
乔应甲便把这首词了,在座的都是进士出身的士人,纵然诗文才华不一,但都不是冯紫英所能比的,可这首词还是让他们大有惊艳的感觉。
齐永泰面色好看了许多,先前的烦闷心情缓解不少,点点头:“紫英,我知道你不喜诗文,认为是小道,但咱们士人立德立功立言,诗文一样是不可或缺的,你不必太过醉心于其上,但是如有孚所言,有些文会诗会还是可以参加,而且也不会有人过分要求你每次都要有什么新作出来,……”
“是啊,单凭这一手咏梅都可以让人传唱许久了,没有人敢随意挑衅,……”孙居相也点头。
“但紫英现在在永平府,回京时候很少啊。”王永光不无遗憾地道:“三年观政,紫英浪费了不少机会。”
崔景荣却若有所思地道:“乘风兄,我记得顺天府的府丞不是一直空缺么?吴道南心思都在其他事情上去了,才会导致顺天府现在的情况一塌糊涂,而治中梅之烨虽出自麻城梅家,但他与梅之焕差距可有点儿大,差强人意吧,一个吴道南,一个梅之烨,这要偌大顺天府三驾马车,一个瘸一个跛,还有一个缺位,这顺天府的情况怎么可能搞得好?”
崔景荣话语的指向就很明确了,在场几个人都是微微意动,乔应甲也反应过来,摩挲着下颌,“自强,你的意思是让紫英回京出任顺天府丞?”
“这是个好主意!”王永光眼睛也是一亮,“顺天府本来就是我们北地的中心,结果却是一个江南人士来当府尹,梅之烨这个湖广士人也表现让人失望,正该让一个咱们正经八百的北地士人来当府丞,他们干不好的事情,让紫英来干给他们瞧瞧,再了,看看紫英在永平府的表现,难道还不足以明一切么?”
倒是齐永泰微微皱眉,“紫英才担任正五品一年,这又陡然连跳两级出任顺天府丞,只怕难以服众啊,进卿和中涵只怕不会答应。”
“哼,乘风,你也是吏部尚书出身的,咱们大周官员什么时候都得要按照三年一调六年一升的规矩了?紫英在永平府的表现难道还不够优秀?光是迁安城一战就足以让他连升三级都没问题!”张怀昌有些不满地道:“这还没有顺天府的十万流民也都交给了永平府,若是没有紫英在永平府的苦心经营,这顺天府平添十万流民的话,那我看这京师城早就闹得乌烟瘴气了,他吴道南还能坐得住?”
张怀昌的话立即在其他几个人里边引起了共鸣,即便是与冯紫英不太熟悉的韩爌也是连连点头。
一个能集民壮与蒙古大军抗衡而不丢城池,结果反倒是这帮蒙古人把京营八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这两相对比之下,就更显出冯紫英这个同知的不凡了,现在更是接纳十万流民,这份功绩更是无人敢无视。
乔应甲也微微颌首,张怀昌支持这个意见,那基本上北地士人群体的态度就趋于统一了。
北地士人相较于江南士人更为抱团,只是略有区别,像目前是以北直隶士人和山西士人为主,山东和河南士人次之,陕西士人再次,像齐永泰、崔景荣和王永光都属于北直隶,而乔应甲、孙居相和韩爌都是山西士人,而张怀昌是辽东籍,而辽东传统上都归属于山东,而冯紫英也能算是山东,只不过读书时寄籍顺天罢了。
“乘风,我以为怀昌兄的意见很中肯,叶方他们几位这一次得益颇多,而顺天府我们可以容忍吴道南继续出任府尹,但是总得要把事情做起来,让紫英这个年轻人去锻炼锻炼,反正就在朝廷眼皮子下边儿,他们也可以随时提点,有何不可?”乔应甲添一把火,“若是你不好出面,我去见首辅,自强你去见中涵,总要让这件事情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