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从来都是内卷的巅峰竞技场阶级的大舞台。
在这里棋差一招满盘皆输算什么,连尊严和人格都要摆地上被无数双洞洞鞋踩来踩去。
剥离程序一开始,前一秒严肃死寂到让副主任当场去世让科室主任弓手垂背夹紧腚尖的手术室立刻进入了一种菜市场般的喧哗,报菜名的、要擦汗的、割肉声、拉筋锯骨声、不明原因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宛如三伏天的热浪一样冲刷着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不明觉厉的赵扬在玻璃幕墙的另一端啥也看不见,只能跳着脚问:“正常吗,这正常吗,里面到底在干什么,吵架吗,陶弘本你不是会望气吗,赶紧的,你他娘的哑巴了,倒是给个话儿啊!”
“我望个锤子我望,里面八百个人,对面站一活阎王,老子早就瞎了!”
“钟建章那边怎么样?”
“还在嚎,李沧过来之前特地嘱咐不用管他!”
“这”
“到底什么情况啊这是?”
“安静!别吵!”
饶其芳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时不时往里面瞟一眼:“死丫头活蹦乱跳的,你们一个个的都跟着掺和什么劲起什么哄,就这么急着想随份子啊?”
于是贝知亢也坐下了:“真到随份子那天,我老头儿肯定是第一个跑到手术室门口的!”
“那您老可得注意着点,别闪了老腰!”
“哈哈”
气氛为之一松,一群人跟着起哄。
“我大儿那边什么情况?”
“毒,辐射剧毒,用八台封锁力场的机器控制着,不过读数在持续平稳衰减,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这是在轨道线上碰着硬茬子了?”
“一群无法无天的小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家那只兔崽子要是有这百分之一不让人省心的成分,老子都敢指着祖坟说你们出来我住进去!”
发过两轮盒饭之后,被反向挽着捆在白骨树主体上的触须已经犹如伞盖般巨大,里面的人赶不走外面这群流氓,只能在手术台周围圈了一层又一层的围子遮挡视线,多余的人也被请了出来。
“年轻人,到底是不一样,这手法,老子三十年前手都没这么稳!”
“真快啊,老婆子眼都花了!”
“跟不上喽,把脑子里最后这点东西交出去,我准备退休了,回家,抱重孙子去!”
“怎么样怎么样,到底怎么样?”
“诸位爷爷奶奶,你们倒是理我们一下啊!”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好!好得很!剥离马上完成,真好奇那小女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成分啊,但凡剥离慢一点都赶不上她自愈的进度!”
“手术成功了?”
“那不好说,现在这个世道,太多东西我们都看不懂也学不会了,不到最后一刻,哪个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啊这您您可不要乱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