峤子墨今天着一身黑色西装,英伦剪裁将他的体型衬托得越发贵气。他的目光从凮峥身上一晃而过,随即落在云溪颊上,那双眸微微一眯,带着一种慑人的气魄,似是整个星辰都在他眼底瞬间荡去。如松林之巅,苍劲隽永,又似无际瀚海,心生朝拜。加长林肯在他身后如同一件摆设,黑、雅、漠,这像是浮于他周边的乐色,整个人目光冷然,自带一种华美之风,便只是立在那里,都是一副风景。
身边偶尔驶过的车辆都不禁放缓车速,想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主,竟然能随意在这种地方停车。待看清他的面容,顿时心底一颤,只觉得望而生畏,脚底油门紧踩,瞬间就逃得老远。
云溪只愣了半秒,便踩了刹车。
凮峥看她一眼,眉间透着了悟:“碰到了熟人?”
云溪笑笑,不得不承认此人心理素质过硬,说话也文雅。以峤子墨这副气势全开的架势来说,他竟然浑然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还有闲情逸致来调侃她。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她打开车门,随意地低头说了两句,便朝着峤子墨走去。
“他是谁?”峤子墨望了一眼她身后,坐在副驾驶位上颇具涵养的男子,神情微凉。似乎每次觉得他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外人的时候,她都会给他来一个“意外惊喜”。詹温蓝刚走,萧然还没消停,如今又多了个来路不明的人。
他如墨的目光如氤氲的烟雨,蒙着层薄雾,深不见底。
云溪看了一眼坐在车子上的司机,全然一副耳不能听眼不能见的模样,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我师兄,刚从欧洲回来。”
“张博的弟子?”峤子墨扬眉,似是有些惊讶。
云溪心底默默赞同。这位师兄长着一张仙风道骨似的脸,看上去无欲无求,却是从事着世间最现实最激烈的行当,华尔街每年都有著名银行家、金融巨子自杀身亡,偏他一个不过三十二岁的中国男子几乎脚踩半壁江山,就她刚刚所见,待人接物看似毫无隔阂,却是外热内冷,极其复杂,当真和那位老师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对,我最小的一位师兄。”云溪无意再站在马路上耽搁,看了一眼手表:“你是不是要赶航班?”
峤子墨忽而一笑,压根不肯转开话题,走近一步,半边身子几乎都将她面前的光线遮住了大半:“你来接他去张博那里?”
云溪有些微微无语,这人如今是越来越有恃无恐,知道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难堪,可也不用一直用手勾着她的腰吧。
她瞥了眼放在她身后腰侧的那只手,微微一退,却在下一瞬间,迅速被他圈回来。
“你一回b市,似乎身边的异性就没停过。我突然有些想念在香港的日子了。要不,干脆把你架到飞机上吧。”手中握着的腰肢纤细柔软,像是随风摆柳,简直可以上瘾一般,只要沾过一次,便再也不想放手。
他低头,轻轻嗅着她发间的暗香,只觉得,不过是一天没见,为什么会这么想念。
云溪刚想说自己如今“孤家寡人”一个,转即一想,从回来后,光他知道的,就有詹温蓝和萧然,如今又碰上了凮峥,虽说以前便知这个人占有欲极强,可眼下还是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只能暗叹自己运气实在太背,连接机都能碰上他。
“师父还在家等着,我答应了要把人给他带回去的。”云溪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即,意有所指地微微一笑:“若说我身边的异性,你不也是吗?”
“你觉得我和他们一样?”峤子墨的眼睛危险地抬起,搂在云溪腰际的右手逐渐又往上攀爬的趋势,一时恨得牙痒痒,一时又觉得眼前这空灵笑容的女子越发让人发狂,恨不得直接把她掳走,干脆金屋藏娇。
云溪不答,只是弯腰侧了侧身,“你还有正事要做,赶紧走吧。车子老停在这,待会警察要来了。”
说罢,轻轻一转,准备离开。
可显然,峤子墨并不愿意这样轻易放她离开。
双手从她胸前交错,在云溪诧异的目光中,他从后面搂住了她。
那姿势太亲昵,以至于不动如山的司机刹那间晃了晃,差点以为自己眼花。
峤公子,什么时候这么情绪外露了?竟然在公众场合,在这车来车往的大街上,亲近一个女人?
云溪从后面被突然搂住,一个踉跄,脚后跟随着重心往后倒去,恰靠在那宽阔的胸膛上。面前凮峥正用一种兴趣盎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显然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丝毫没准备为她解围。
耳侧忽然传来一阵湿热:“你在看哪?”那声音平日里如湖波连绵,此刻却像是空谷寂静里啸声,携着刺骨的寒意。
云溪下意识地测过脖子,下一刻,温热的唇直接沿着她的耳畔,一路印了下去。
湿热的气息顺着空气,带出一片暧昧。
云溪听到背后那司机抑制不住的抽气声,面色忽而一转,反而淡定自若了。
右手蜷曲,倒握如拳,虚扣在峤子墨的关节处,面淡如水:“再占便宜,我就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