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双手轻轻交握,如悬崖边古树繁花,悠远从容,浑身透出一股静谧大气,“乔先生,道不道歉?”
她笑,淡薄若蝉翼,知她的人都名表她从来不是咄咄逼人之人,不过,这也得看她对上的是什么人。当着全香港著名媒体的面让乔老给她一个小辈鞠躬致歉?
以乔老的性子,他会妥协才有鬼。不过,不答应也好,若是要走另一条路,想通过b市的人脉来疏通,她倒是正想看看,到底是哪些人一直抱着乔家的大腿,也省得她回b市再一个一个敲打琢磨,索性一次性来个起底。
“冷云溪,你这是准备跟我来横的?”乔老的眼骤然一眯,凌厉的气息像是刀刃一样,迎面扑来,如果眼下不是满室璀璨,身处港地最高观景台,所有人都会怀疑自己是否身处寒冬腊月,连这房间里的气流从身边涌过都像能割开面庞一样,瑟瑟发疼。
“乔先生年纪大,经历的事情也多了,一般手段肯定看不入眼,倒不如和你直来直往。”云溪睨他一眼,丝毫不在意他眼底的淡淡杀气。既然当初在河边他能枪击她,他何尝准备和她客气过。
乔老抬头又看了一眼屏幕上那最后一张照片,旧日的港府名媛手中抱着一个稚气的女孩,而他恰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照片明显是有人偷拍,他们的视线都不在一个方向。乔老平静地指着照片上的那个小女孩:“你确定她就是christina?”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照片,在christina本人和照片上来回逡巡。不得不说,christina的确是少有的天然美人,当年年少就已隐约可见是个美人胚子,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后,五官除了更深邃了一些,根本没有多大变化。除非,乔老站出来说,她还有个双胞胎姐妹,否则,在这世上,能和照片上这的这么想象的人,除了christina不做她想。更何况,她实在是太好的遗传了她母亲的基因,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
“乔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云溪拍了拍手,原本站在整个t台上准备谢幕的那些模特终于乘机赶紧离开。站在那里,僵着脸,除了傻站着几乎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这可真是有史以来最奇葩的一次时装发布会。
当然,除了christina,她身边的工作人员依旧把她紧紧看牢在原地。此刻,她满脸惨白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否认她。
“christina是她的女儿没错,可冷小姐刚刚例证我私生活不简单,身边女人无数。既然如此,她母亲就不会有别的男人吗?”乔老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如果真是我的女儿,我何必这么推三阻四地不承认。”
christina已经抖得连站都站不住了。她曾想过她父亲厌恶她不是个儿子,辜负了他的期待。她出生后,母亲是曾经告诉过她的,怀胎十月,是她最受呵护的时候,便是要整个亚洲最贵的衣服首饰,第二天也立马就能得到。她的房间整整有三个客房那么大,里面摆满了各式玩具。就连佣人,也一连请了十多位,全天候地小心伺候着。
自然,置在外面的宅子,再怎么奢华都有程度,可那已经是母亲这种见惯大手笔的人都颇为惊心并胸潮迭起了。也因此,当她出身后,乔老却想是一下子变了脸,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别说是抱一抱她这个女儿,就连见面也几乎用手指都能算得出来。后来,渐渐地,直接绝迹于母亲面前。直到母亲死,他也再也没有回过头。
人,怎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么反复。明明是他曾经喜爱过的,可她出身后,却彻底变了,变了,统统都变了!
“你凭什么怀疑她?你明知道她后来死心塌地地就呆在家里,整整三年,她连门都没出去过了!”christina再也管不了那么多,脑中的那根筋彻底崩断了,歇斯底里地扯着嗓子就朝着他尖叫道:“我现在丢你的脸了是吧,死都不肯承认。对,我是私生女,是见不得人,可看到张先生的时候,你干嘛不否认?怎么,见我有利用价值了,就是女儿了,没有价值了,就一脚踢开?我告诉你,世上没这么便宜的事!”christina已经彻底失控。不管今晚冷云溪是否能在乔老这赢到最后,明天开始,香港,这个无情的、竞争惨烈的娱乐圈绝对会对她的一切消息都进行封杀。她既然混不下去了,再舔着脸,生生地求他又有什么用。
这么多年来,除了别人的恶心嘲弄和他的冷眼漠视,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的出身到底带给自己什么优势。
同样是名门后代,冷云溪自是高高在上,门阀尊贵的小姐,她却和沦入娼门没有任何区别。
她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凭什么?既然不喜欢她的存在,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她,还要那般满心期待!
云溪望着赤红着眼睛,浑然忘了自己处境的christina,颇为欢喜地拍了拍手,就和前几分钟,乔老那慢条斯理地鼓掌一模一样,如蜻蜓点水,漫不经心:“christina,你这个问题问的好,乔先生,”她转头,看向脸色晦暗如铁的男人,面上轻笑,带出一种风情,震得四周所有围观的人心中一颤,只觉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们心口上轻轻撩拨了一下,酸痒难耐。
“你……”她话音刚落,乔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眼中的瞳孔都开始不自觉地放大:“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少,不知道你想听哪一段?”云溪忽然往后一转,抬手做了个手势,眼尖的工作人员立马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一把折叠椅,动作迅速地放在t台前处,待云溪坐下,才安安静静地从一边退开。
这动作极快,极自然,仿佛一干人等都干巴巴地站着,只有她,坐在高处,是那么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