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部队并未休整多久,张合就得知了州泰攻下村落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后,张合快速布置起其他的任务。
“州泰领兵在村落中休整,并等雨势稍停时,派兵从后抢占宛城与博望之间的各处岗哨、要道。”
在布置好州泰的任务后,张合将目光看向柳隐。
“你率千余人,留在此处照顾伤员,并时刻警惕我军的后路。
若是发现后路有异常,定要及时来报。”
等布置好这一重后,张合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张嶷,对着他说道:
“你便率剩余的五千士卒,与我一同前往博望。”
张嶷听到张合的话后,连忙表示领命。
不久后,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而趁着漆黑的天色,张合与连夜率军朝着博望前进。
哪怕天色暗了下来,让许多汉军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但从身体湿润的触感,及耳边响亮的雨声可以判断出,雨势不仅未曾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大了。
再加上白天与夜晚是两种不同的环境。
尽管天策军都严格按照糜旸定下的“七日一肉”的伙食标准,但这只能慢慢改善天策军的夜盲症,不足以让天策军在夜间能够如白昼般视物。
对于迷信鬼神的当世人来说,夜幕暗下来后,他们内心一些深藏的恐惧,会不自觉的被触发。
这一点就是再精锐的士卒也不会例外。
特别是天策军从未进入过荆北,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完全陌生,又一片漆黑。
一种未知的恐怖感,正在慢慢侵袭每位天策军的内心。
而这种恐怖感,在一件事发生后,更是有着被引爆的趋势。
随着雨势的渐急,道路中也刮起了大风。
迅猛的大风,甚至将军旗都吹破了。
在暗夜中行军,军旗就是全军上下的指路明灯,也是他们的精神寄托所在。
于是当军旗被吹破了,许多天策中不由得发出了惊呼声。
当听到天策军的惊呼声后,张合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转身安抚军心。
可还未等他行动,张嶷便率先如白日一般,奔走在队伍的前后不断喊着:
“吾乃张嶷,今日乃是奉大司马之命行事,勿忧!”
张嶷的话颇为简单,可透露出的信息却不简单。
众所周知,张嶷乃是大司马糜旸的爱将。
另外众人也都知道的是,糜旸在天策军中的威望有多高。
当张嶷的呼喊声,在汉jūn_duì 伍中响起后,很快的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便慢慢消失不见。
数千天策军相信张嶷不会假传糜旸的命令。
而他们更相信,糜旸不会害他们。
在意识到这一点,即使天再黑,雨再急,数千天策军的内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等到内心安定后,数千汉军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不少。
待到三更天时,数千天策军已经颇为靠近博望城。
而走到这处,张合发现他附近有一处养家禽的池塘。
察觉到这一点后,张合当即下令天策军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池塘中砸去。
许多家禽在池塘中本在睡眠,却突然被漫天的石子所砸。
身体吃痛的它们,很快就此起彼伏地鸣叫起来。
这响亮的鸣叫声,几乎完美的掩盖了数千天策军行军的声音。
待到四更天左右时,数千天策军已经在张合的率领下来到城下。
而由于数千天策军来得太过隐秘突然,这时城上的魏军都在酣睡,竟没有一人察觉到异常。
见状张合也不耽搁。
曾经率军驻守荆北的张合,对于博望这座城池的城防并不陌生。
他知道博望的城防虽算不上差,但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张合带着天策军绕到城北城墙的一处,然后命人找出军中的大力士,在城墙的某处开始猛砸。
见到张合的行为后,张嶷的脸上不可避免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承认自己找的,都是军中有名的大力士。
但他们现在砸的可是城墙,怎么可能砸的动?
可还未等张嶷疑惑多久,借助着火光,下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只见数位大力士还未猛砸多久,他们所砸的墙面就慢慢出现了破洞。
察觉到张嶷的惊诧后,张合笑着解释道:
“建安初年时,先帝曾在刘表的支持下发动过一次北伐。
那次北伐先帝曾一度占据博望,逼近许昌。
后来曹操率重兵猛攻博望,才将先帝逼退。
虽说那次博望,让魏军成功拿下了博望,但也对博望的北面城墙,造成了难以休整的破坏。
再加上以往曹魏防线在樊城,丝毫不会预料到博望会有朝一日面对敌军,故而一直未曾对博望的城墙进行过大力修复。
我以往在曹魏,就曾提议过要提防这一点。
但今日看来,很明显我的提议,一直未被采纳过。”
张合缓缓道出了他知道的隐秘。
而当张合话音落下后,张合看着张嶷说道:
“今城墙已开,不知伯岐愿入否?”
言语间,张合竟是要将先登的功劳白白让给张嶷。
只是先登虽意味着首功,却也要承受着不小的风险。
但很明显,张嶷是不怕的。
于是张嶷兴奋地对张合一拜后,便带着上百勇士从砸开的洞口中,钻入了城中。
张嶷在来到城内后,立刻就率着上百勇士朝着城墙上跑去。
由于家禽的叫声及雨声的遮掩,城墙上的魏军并未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这导致他们还处于熟睡中。
为了保证拿下博望万无一失,张嶷并未对这些熟睡的敌人手下留情。
在张嶷的命令下,那些熟睡的守城魏军,很快就在睡梦中被结束了生命。
而他们在临死前,甚至一道预警都来不及发出。
在清理了城墙上的魏军后,张嶷连忙来到城下打开了城门。
随着城门的完全打开,早已经按捺不住的数千天策军,如虎狼一般径直冲入博望城中。
巧的是当数千天策军冲入的那一刻,正是清晨的第一抹光亮浮现的时候。
“五更咯。
黄初六年八月三十至!”
更夫的报时声,响亮的在城内四处飘荡着。
但很快的,在北面城墙附近的几名更夫,脸上就露出惊恐的面容。
张嶷手持利刃来到更夫的面前,拿起更夫的木锤,在铜锣上重重敲击了一下道:
“非也!
应该是章武六年八月三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