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为何会阻止文吏将文书送给诸葛亮呢?
他有这个举动倒不是他有何私心。
只是现在虽然是正午时分,但却是诸葛亮用餐的时候。
诸葛亮日常因为繁杂的政务已然十分忙碌,马谡往日中看在眼中担心在心中。
尽管以他的身份无法阻止诸葛亮勤心王事,但是身为尚书的他在诸葛亮用餐的短暂时间内,不让人来打扰他还是做得到的。
当然马谡也没有责怪那些手捧文书的文吏的意思。
毕竟在当世常人遵循的是两餐制,他们不知道诸葛亮会在中午用餐也是正常。
而之所以诸葛亮会在这几日开始在中午用餐,倒不是他个人的意愿。
是刘备见诸葛亮太过辛苦,便特下恩旨让诸葛亮中午也进餐。
食补在当世是常人皆知的道理。
刘备的恩旨前几日刚下,一向低调的诸葛亮并未宣扬这件事,所以尚书台中的许多文吏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要不是刘备有这道恩旨,诸葛亮是不会浪费中午的时间用来进食的。
马谡无意责怪身前手捧梁州文书的文吏,他只是面容严肃地先让文吏退到一旁。
什么事都等丞相用餐完再说。
可是在马谡下达这个命令后,以往对他言听计从的文吏这时却显得有些迟疑。
见文吏并未按照他的命令去行动,马谡的脸色瞬间严肃。
他刚刚想要伸出手指斥责这位文吏,但还未等马谡的斥责声说出口,他身前的这位文吏便吓得连忙低下头。
只是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刻,他也将双手捧着的文书递送到马谡的身前。
一句带着颤音的解释,适时传到马谡的耳中。
“这是梁州牧的上书。”
当这句解释落入马谡的耳中时,马谡斥责的话语直接被这句话堵在嗓子口,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而当这句话传入一旁的数十其他文吏耳中时,他们的脸上尽皆浮现疑惑之色。
梁州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州牧权力之大几乎可决断一切,以梁州牧现在的权势,梁州中的很多事他都可自行解决。
所以若是梁州牧突然有上书,那这封上书中的内容肯定不简单。
而就在心中不断浮现疑惑的情绪时,在场的众人也明白了为何这位文吏敢当众违抗马谡的命令。
原因无他,早在不久前丞相就下过一道严令:
“梁州上书,不可拖延。”
从诸葛亮下的这道严令中,可见他对梁州的关心程度。
文吏之所以敢违抗马谡的命令,无非是因为他更怕违逆诸葛亮而已。
一众文吏都明白的道理,马谡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他现在的脸色有些难看。
自视甚高的他不仅未曾斥退文吏,却反而被文吏的一句话堵的话都说不出来,这让马谡有些微恼。
不过马谡能得到诸葛亮的器重,当然也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他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情绪。
然后他快速取过文吏递上来的梁州文书,扭身进入了诸葛亮所在的厅堂之中。
诸葛亮不在的时候马谡是否会违逆他不知道。
但诸葛亮现在就在他背后的议事厅中,这种情况下马谡是一点都不敢对诸葛亮的命令有所怠慢的。
在马谡手捧梁州文书大步迈入议事厅中的时候,他便见到了一手捧着面食,一手拿着文书在细细审阅的诸葛亮。
在马谡的视线中看到,诸葛亮每当看到文书中有何疏漏时,他便会立时放下手中的面食,下意识地拿起身前书桉上的朱笔批改起来。
正因为诸葛亮的这个举动,导致他书桉上如小山般的文书在慢慢减少。
但是他食盘中的食物,却还是如之前一般一点都未曾减少。
看到这一幕的马谡,心中不禁叹息。
即使有着陛下恩旨在,丞相还是一点都未改变以公务为重的作风。
怀抱着复杂的心情,马谡快步朝着诸葛亮走去。
而诸葛亮一心都扑在身前的公务上,所以当马谡走到身前数步外时,诸葛亮方才后知后觉地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当身穿一身青衣,气度不凡的诸葛亮抬起头后,他便见到来人是马谡。
见是马谡到来,诸葛亮的脸上浮现笑意。
诸葛亮与马谡的兄长马良私交极佳,因为这层关系,诸葛亮对马谡本就比常人多出几分喜爱。
当然诸葛亮对马谡的喜爱,不仅仅是因为他兄长是马良的缘故。
马谡出身襄阳士族马氏,他在年少时就在荆州颇有名声。
后来马谡以荆州从事的身份跟随刘备进入蜀地,先后任绵竹县令、成都县令。
绵竹与成都皆是益州的大县,其中成都更是大汉的政治权利中心。
马谡能担任如此要职并且从未有过失,他本人的才能是不低的。
而当然让诸葛亮对马谡最喜爱的一点便是,马谡才器过人,好论军计。
诸葛亮时常与马谡一起谈论军事谋略,从白天直到黑夜。
世人皆知诸葛亮乃是当世的战略大家、理政高手,但世人不知道的是诸葛亮对军务也颇为关注。
毕竟诸葛亮的志向是成为“管仲”、“乐毅”那样的传世名臣,“管仲”的事诸葛亮一直在做,并且一直做得很好。
现在他就差成为“乐毅”的梦想还未实现了。
在这种遗憾下,诸葛亮对擅长军事谋略的俊杰,就显得格外喜欢。
就像诸葛亮对糜旸,亦是如此。
若不是糜旸大放异彩,横空出世的话,按照历史上的发展,马谡应该才是诸葛亮心中的入室弟子才是。
只是虽然这世有着糜旸的存在,但马谡在诸葛亮心中的地位依然不低。
诸葛亮见深受自己器重的马谡突然来到自己身前,他便猜到马谡应该是有事要禀报。
果不其然马谡在诸葛亮身前的数步外止步后,便躬身将手中的梁州文书举起,对着诸葛亮禀报道:
“丞相,梁州牧有文书送到了。”
见马谡说是糜旸有上书送到,诸葛亮面容一正。
按照时间推算,糜旸才刚刚到达南郑不久。
现在正应该是糜旸调整人事,梳理州政的时候,而在这样的时机,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的。
难道是糜旸在梁州遇到什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