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出生于建安十三年冬季的荆州新野,那时候的荆州正处在大变前夕。
第二年,曹操率领二十万大军南征荆州。
那时刘表病死,刘表次子刘琮继位,遣使者投降曹操。
刘备本屯兵于樊城抵御曹军南下,不知道刘琮已经投降的消息,他到了宛城才知道状况。
在知道情况后,他随即率军南撤,想到江陵领兵据守曹军。
到当阳时,竟有十余万民众自发跟随刘备,辎重数千辆,日行十余里。
这么缓慢的行军距离,终于让刘备的jūn_duì 在当阳,被曹操亲自率领的五千铁骑追上。
那时候刘备本可以甩下十余万民众,急速行军率领大军前往占据江陵。
江陵乃是荆州富庶之地,城池中粮草甲胃无数,得到江陵,刘备足够有资本逐步统一荆州。
曹操就是担心刘备会占据江陵,才亲率铁骑一路狂奔追击。
但为了百姓的安危,刘备不忍心丢弃他们。
后曹操的五千骑军追击上刘备的大军之后,为了保护百姓,刘备的大军根本施展不开。
这一点被善于把握战机的曹操抓住,曹操可不会管百姓的死活,于是乎那一战刘备几乎全军覆没,刘备率领张飞、赵云等数十骑而逃。
若当时刘备听从建议,舍弃百姓,江陵早就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就算拿不下江陵,他亦不会落到全军覆没的下场。
在当阳一战中,刘备的两个女儿被曹操大将曹纯所捕获,就连那时尚在襁褓之中的刘禅亦陷落在乱军之中。
幸亏有着赵云的拼死护卫,刘禅最后才有惊无险。
建安十四年至建安十七年之间,刘禅逐渐长大,开始有了一些记事的能力。
可是那时刘备正忙于与孙权联盟,四处征讨荆州建立根据地,而刘禅就一直跟随着刘备忽南忽北。
后建安十七年刘禅五岁时,他差点被刘备继妻孙夫人携带返回江东。
幸亏张飞与赵云及时截江夺船,方才没有让刘禅深陷险境,成为质子。
但这一件事,给那时幼小的刘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建安十九年刘禅七岁时,刘备平定益州后便将其接至成都,他的生活才逐渐得到安定。
这些种种往事无疑在刘禅心中,埋下了一些惊疑彷徨的种子。
因为这些种子,让刘禅自小就养成了仁弱、没有主见不够武断的性格。
加上儿时的经历,让刘禅养成了依赖别人的习惯。
自刘禅到成都之后,到了一个全新环境中的他,因为本来就缺乏安全感,所以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不适应。
他的亲近之人如刘备、诸葛亮、赵云等人大多要忙于公务,不能时刻在深院之中陪伴着他。
而刘禅的新一任继母吴氏本就是刘备为了稳定益州人心,方才迎为继室的。
刘备对吴氏本来就没多少感情,更何况有着上一任继妻孙氏的榜样在,刘备并不完全放心将刘禅交给吴氏教养。
在这种情况之下,当时时常陪侍在刘备身边的,年纪与刘禅相差不大的糜旸,就承担起了很大一部分陪伴刘禅的责任。
糜旸之姑母乃是刘备正妻,身为刘备正妻的母族,糜旸乃是正儿八经的刘备外戚,名义上更是刘禅的表兄。
加上糜旸之姑母糜氏,乃是为救刘禅而死,有着这份恩情在,刘备更放心让糜旸陪伴刘禅。
那段时间中,糜旸日则陪读,夜则同室,陪刘禅度过了整整五年时间。
在那刘禅彷徨、不安的五年中,是糜旸日夜陪伴在刘禅身边。
在刘禅性格,心智逐渐成熟的五年之中,是糜旸作为表兄一直照顾提点着刘禅。
有着这五年的陪伴之下,刘禅对糜旸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
对刘禅来说,相比于他最近几年才出生的刘永、刘理两位弟弟,糜旸才更像是他的亲人。
所以在刘禅看到糜旸归来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的雀跃之情,几乎就要掩盖不住。
刘禅来到糜旸身前,他正要如往前一般先对糜旸一拜。
但他的这个行为,却被反应更快的糜旸所阻止。
在阻止之后,糜旸率先对着刘禅一拜,口中言道:“臣拜见太子。”
在糜旸向刘禅拜完之后,糜旸又转身对着尹籍一拜:“尹师安好。”
尹籍作为刘禅的老师,糜旸作为曾经刘禅的伴读,尹籍自然亦是教导过糜旸的。
糜旸的这一幕落在尹籍眼中,令其微微点头。
糜旸有安汉将军之风,虽有大功在身,却并不恃宠生娇。
尹籍在受了糜旸一拜后,缓缓起身,亦对糜旸微微一拜,而后他便整理衣袖走出了大殿。
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来,在糜旸到来后,刘禅已经无心学习。
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给刘禅放个假,让他与糜旸好好叙叙旧。
在尹籍走后,刘禅悄悄长舒了口气,而后他用不解的目光问道:“为何表兄方才不让我向你行礼?”
“以前表兄未离开成都前,都是禅先主动向表兄行礼的。”
面对刘禅的疑问,看着眼前已经长高了不少的表弟,糜旸笑着回答道:
“之前公嗣只是大王公子,未有名分在身,你我之间交往以长幼为先。”
“但公嗣现在是太子,太子乃半君,岂有君向臣行礼的?”
古代男子二十而冠,代表成年,成年之后方才取字。
但其实很多人的字并不是成年后才获得。
提前给子侄取字,有着希望子侄快点长大的美好期望。
当初刘备立刘禅为王太子后,便顺势为刘禅取字为公嗣。
糜旸的回答让刘禅的眉毛微微皱起,但他也没在这件事上多作思考。
在糜旸回答之后,刘禅因为身高还未完全长开,所以他便拉着糜旸的衣袖来到他的内殿之中。
崇文殿不仅是刘禅学习的场所,更是他的居所所在。
在带着糜旸进入内殿中后,刘禅挥手屏退了内殿中的所有侍者。
刘禅让糜旸在内殿中的书桉前坐下,而后他便小跑去他的床榻旁的书架所在,从上面取下一个锦盒。
刘禅抱着这个锦盒,一脸神秘的来到糜旸身前坐下。
他将这个锦盒放在书桉上推到糜旸身前,随后他打开锦盒,露出里面的一本书籍。
他脸上浮现得意之色对糜旸言道:“前年表兄出发去荆州之前,曾在我面前感慨离开成都之后,不能再聆听诸位名师教诲。”
“表兄的话那时就记在我心中。”
“后来表兄走后,每逢各位名师教导我经书典籍之时,我都会将各位名师的见解一字不落的记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