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角本以为二牛到外面逛一圈就该回来了,毕竟二牛不喜欢跟村里头的后生挤在一块玩,也可能是二牛从小到大都没闲下来过,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玩。
可见二牛总是不来家,两个“懒汉”坐不住了,小牛一听广角要出去找二哥,提拉着鞋就往外走。
一大一小绕着村子走半晌没见着二牛和萌萌,这时候在外面纳凉的人差不多都回家睡觉了,小牛一耷拉脑袋,要哭不哭的问,“我二哥不会叫野猪拱走了吧?”
“胡咧咧啥!”广角抬手往他脑袋上扇一巴掌,就打自己一巴掌,“快,跟我来!”不容小牛说话,拽起他就跑。
两人气喘吁吁的跑到河边,乍一听到萌萌咯咯的笑声,广角担忧一路子的心这才落到实处。可紧接着,广角就傻了,“那,那河里面的俩人咋恁像我爹娘?”
小牛揉揉眼,勾着头使劲往河里面看,“咦,真是叔跟婶子咧。”
他的话音刚落,广角就三两步跑到二牛跟前,“我爹娘搁河里面干啥?”
“摘叶子。”二牛的胳膊往上一举,萌萌就坐在他脖子上了,小孩抱着二牛的脑袋再次大笑起来。
广角看一眼河花叶子,连忙问,“摘那干啥?”
“我跟三婶说了,回头就用这叶子包米花,一个叶子包两包,一包两文钱,咋样?”二牛问。
广角道,“不咋样!”恁大一个叶子要包多少米花哟。广角一想着就肉疼,一斤脱掉稻壳的白米要六七文钱,回头再卖不够本...可咋办哟。
二牛不晓得他心里的小算盘,就说,“那你说咱明儿用啥东西装米花?”
广角想说竹篓子,连忙摇头,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不过,还是怕回头卖不够大米钱,就问,“等这些叶子用完了,咱用啥装米花咧?”
二牛一顿,也是哟。这个时空的纸忒别贵,而且又没有爆米花桶。转而一想,制米花也不用啥技术含量,说不定过两天就有人弄出来了。
张大总裁聪明的不是人,但他从不会小瞧任何人,不然他也活不到被车撞死,就说,“你担心恁多干啥,明天先到县里试试。你该担心米花可能卖出去。”
“就是!”小牛在一旁直点头,“广角哥的心忒高了,还没开始卖就想着把这片叶子用完咯。”
二牛笑了,揉揉小牛的小脑袋,“回头我想想还有啥能赚钱,交给大娘跟大伯来干。”
小牛摇头,“二哥别慌,等我娘来找你的时候咱再说。”
“你小子....大娘要是听见了,你就等着吃竹竿炒肉吧。”
小牛下意识捂着屁股,二牛脸色微变,“她打过你?”
“嘿嘿,我调皮捣蛋,活该挨打!”小牛咧嘴一笑,二牛的眉头皱的死死的,看来,他又要多一个“儿子”了。不过一想到脖子上的小孩,二牛淡定了,反正一个是养两个也是放,自己应该,应该能养得起。
回到家,广角见二牛把萌萌放到床上自己往灶房里去。家里没有油灯,灶房里黑的看不见人,“你干啥?”
“咱做的豆腐干还差最后一步。”二牛把早先用麻布包好的材料往锅里一丢,兑一锅水就开始烧火。烧到锅里的水沸腾,二牛就指使广角把豆腐干都倒进卤水里面。
这一晚,张家村的好些村民在睡梦中都闻到那股忒别浓郁的香味了。第二天醒来,左邻右舍见了彼此第一句不是“吃了么?”而是“你家昨儿做啥吃的?”
广角出去挖点野菜就被左右邻居问了个遍,回来就嚷嚷,“二牛哥,你这下在村里出名了。”
小牛昨晚趴在床上看着萌萌睡觉,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这会儿瞪大眼问,“二哥干啥了?”
“没干啥。”二牛淡淡的说。他就怕卤水的味道飘的到处都是,才一吃好晚饭就抱着萌萌出去,见村里人都回家睡觉,也该睡着了才抹黑熬卤水。
什么是卤水,二牛没想过要解释也不准备告诉广角跟小牛。他把野菜倒进开水里打个滚,点一点油就端着野菜跟切成丝的豆腐干走到桌子前,“过来尝尝豆腐干。”
二牛昨晚把卤水里面的豆腐干捞出来的时候,广角的脑袋已成浆糊了,就算闻到不断从锅里面冒出来的香味,广角连问一句的力气都没了。
这会儿一看豆腐干变了颜色,拿起筷子的手有些犹豫,“这能吃么?”
“真好吃!”小牛不会客气,他始终觉得二哥比爹娘好,当广角试探地伸出筷子时,小牛已经把一碗豆腐干吃出一个明显的缺口了。
二牛见他这么给面子,好气又好笑,“吃慢点,没人跟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