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云侧妃哭着扑到了司马擎宇的怀里。
司马擎宇阴沉地看着左芸萱,这贱丫头不愧是那贱小子的朋友,果然跟那小子一样的贱!
要知道他虽然看着风光,仿佛掌握了王府的一切,甚至把家乡的兄弟姐妹全接来王府享福了,可以说得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只有他知道,他还没有真正的掌握王府!
因为王府的暗卫不在他的手上,死老太婆说什么也不肯给他,枉他装了这么多年的孝顺!
还有王府里据说富可敌国的宝藏图也没有让他找到,一日找不到,他一日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还有他连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名份也不可能,因为皇上那里在监视着他,如附骨之蛆!
他这个王爷看着风光,实则当得窝囊!
不过,对付一个贱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下冷着脸喝道:“左大小姐,我们王府庙小容不下你这个大菩萨,请!”
那是下了逐客令了。
咦,她就是这么好打发的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们司马王府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轻抿了一口,美目含讥道:“司马王爷,有一件事您得搞搞清楚,请我来司马王府的可不是您,赶我也轮不到您来赶!”
“煌儿!”司马擎宇暴跳如雷,对司马焱煌吼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都招些什么人来府里?平日让你多结交些有志之士,多读些诗书礼仪,瞧瞧你,交朋友交了这么个人,当着长辈面无法无天,出言粗鄙,面目可僧!而你更是天天冷着一张脸,仿佛谁也欠你一百万银子似的!告诉你,本王是你父王,是养大你的人,你吃本王的,用本王的,就得听本王的!现在本王命令你,快把这左大小姐送回去!本王一刻也不要看见她!”
司马焱煌冷笑。
这时老祖宗突然道:“宇儿,你说什么?”
司马擎宇脸皮一僵,如川剧中变脸般,刚才还气势汹汹,马上又变得温驯恭孝道:“母亲有何示下?”
老祖宗皮笑肉不笑道:“我老了,糊涂了,哪还能指示你什么?”
司马擎宇心头一跳,连忙恭身道:“母亲正是康健之时,儿子全仗母亲的指导才能行止不亏,遇事不慌,能以一身正气领导王府,母亲千万不要这么说,真是折煞儿子了。”
“我儿一直是孝顺的。”老祖宗笑了起来。
司马擎宇轻吁了口气,亦陪着笑道:“母亲心底明白儿子的孝顺就好。”
“嗯。”这时老祖宗看向了左芸萱,笑道:“这个丫头倒是长得清秀可人,让我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不如咱们留左丫头在府里多住些时日可好?也好陪陪我这老太婆。”
司马擎宇眼一沉,敢情在这里等着他呢,见他要赶左芸萱出门,就用孝道来压他!
偏偏刚才他表了半天的孝心,如果连老祖宗这点要求都不答应,这岂不显得他虚假了么?
当下讪然一笑道:“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爷……”云侧妃大急,这个左芸萱一看就不是什么安份的人,要是再留在司马府里,不知道要出什么妖蛾子呢!
司马擎宇瞪了她一眼,斥道:“连你也敢违背本王的命令么?别以为本王不能拿你怎么办!惹急了本王,就算你身份高贵,本王也定不轻饶。”
司马焱煌眼中顿时射出了冰凌,这指桑骂槐的话是说给老祖宗听的。
手陡得抓起,只听咯咯两声,檀香木椅背就被抓成了碎末。
司马擎宇一惊,恶狠狠地看向了他,斥道:“煌儿,你这是做什么?”
“毒素突然控制不了,让大家受惊了。”他淡淡地说了句,眼扫向了众人。
众人一个个心惊不已,低下了头。
左芸萱的眉微微皱了起来。
“我有些累了,煌儿,萱丫头,扶我回松香楼吧。”老祖宗利落地站了起来。
左芸萱扶着老祖宗的右手,而司马焱煌扶着老祖宗的左手,三人施施然而去。
到时外面,左芸萱手滑过老祖宗的脉时,突然一愣,不动声色地又诊了诊才道:“老祖宗,您中毒了?”
老祖宗眼里闪过一道诧异,看向了司马焱煌,司马焱煌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是他说的。
老祖宗看左芸萱的眼神更慈祥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不但脑子聪明,牙尖嘴厉,而且还会医术,真是让她越看越喜欢。
她点头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居然精通毒术,能诊断出我中毒了。”
话到这里,突然讥诮道:“我这毒可是连煌儿也诊不出来呢!他可是下了大血本了!”
他?
左芸萱一愣,随即想到定然是司马擎宇了。不过刚才听司马焱煌说什么毒素突然控制不了,是不是意味着司马焱煌也被司马擎宇下了毒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与司马擎宇真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了!
当下对司马焱煌又多了几分怜惜之意,这个男人看似过得风声水起,没想到却也被毒折磨。
“司马焱煌,你也中毒了?”
司马焱煌眼一冷,眼底冷艳,暗沉,他淡淡道:“不关你的事。”
见他这么说话,左芸萱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这算什么?难道她还热脸贴他冷脸不成?
当下不禁也没好气道:“你这是甩脸子给谁看?又不是我给你下的毒!有本事找对你下毒的人去横去!”
司马焱煌身体一僵,浑身都冒起了冷气了,老祖宗见了,不禁叹了口气,拍了拍左芸萱的手道:“萱丫头,这小子性子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他本质还是很善良的。”
性子冷?他在家是性子冷,在宫里可邪气的紧!而且还会剥人皮,这种人是善良的人么?
左芸萱真想揭穿他的恶行,可是看到老祖宗白发苍苍的样子,突然心里不落忍了。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疼爱她的人真是太少了,这个老祖宗虽然不是她的亲人,可是却让她感受到了一份亲情。
当下她咬了咬牙,闷声闷气道:“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我不跟他计较了,不过他得帮我把我那两丫环的毒解了。”
“什么?他给你丫头下毒?”老祖宗一愕。
提起这事左芸萱就火直往上冲,愤愤道:“谁说不是?他太阴险了,居然用血做引子下毒,如果找不到那血,就算我能研究出解药也没法解那毒!”
老祖宗脸一板,怒道:“煌儿,你怎么回事?竟然给萱丫头的丫环下毒?还不把毒解了?追女孩子就得拿出真本事来,用要胁的算怎么回事?”
司马焱煌一愣,傲骄道:“外祖母,您说什么啊,什么我追女孩子?我哪有追她?你看看她这样子,哪有一点的女孩的样子?我能喜欢她么?”
左芸萱一听脸顿时拉了下来,居然说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遂怒道:“我怎么没有女孩子样子了?我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走出去是一枝花,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画,哪点不象女孩子了?你说,你说,你说啊!”
还气势汹汹作出母夜叉状,就差手指指到司马焱煌的脸上去了。
司马焱煌退了一步,翻了个白眼道:“您得了吧,什么要身材有身材?那是劈材!什么要相貌有相貌?那是半夜能把鬼都吓死的绝色!还走出去一枝花呢?喇叭花吧?站在那里倒象一副画,那是活脱脱的钟馗!你说你哪点象女孩子?”
“你……”左芸萱气得牙咯咯地响,这死妖孽,死毒舌!亏她刚才还帮他呢,还可怜他呢,转眼他就吃饱了打厨子!真是气死她了。
老祖宗听了两人对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看到司马焱煌难得有这种表情,她倒是觉得很高兴。
当下看左芸萱的眼神又暖了几分。
偏偏左芸萱这时正气得火冒三丈,还以为老祖宗是听了司马焱煌的话在笑话她,当下火冒三丈道:“你看看你,你灿烂的一笑,狼都上吊;你温柔的一叫,鸡飞狗跳;你潇洒的一站,臭味弥漫;你兴奋的出汗,虱子遇难;你不打扮,比鬼难看;你一打扮,鬼都瘫痪!就你这样的,就算是天下男人死绝了,我都不会让你追!”
司马焱煌听了鼻子都气歪了,他看了眼左芸萱,突然展颜一笑:“嘿嘿,你倒是不错,有句顺口溜形容你正好:窈窕淑女前面走,长发飘飘好温柔,猛然一回头!天啊!把鬼吓死一大群!”
末了还对老祖宗道:“老祖宗,这左大小姐能把鬼都吓死一大群,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呢?要是真把她娶回家,您半夜看到了不吓坏了?”
左芸萱气得小脸通红,怒道:“谁要嫁给你?你这个混蛋!你做梦去吧!”
说完气呼呼地跑走了。
直到她跑远了,老祖宗才收回了眼神,又看了看司马焱煌,笑道:“煌儿,你是不是喜欢这萱丫头。”
司马焱煌微赧,待听到几不可闻的呼吸时,脸一冷道:“外祖母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不过是看她好玩当宠物养着玩儿的。”
“你呀,有没有我能不知道?我也是过来人!”老祖宗眼里含着笑意,语重心长道:“你身边一直没有女孩子,所以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心。你明明对萱丫头有感觉,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却只能用欺侮她,威胁她,甚至嘴上嫌弃她的方法来博取她的注意,这样是不行的。”
“外祖母……”
“你别否认,也许你还没感觉到,但你的主观意识已然感悟到了,我只是告诉你,这女孩啊可得哄着,你要再这么气她,等到你发现自己爱上了她,到那时也许就晚了。”
司马焱煌默然不语,有些烦燥道:“外祖母说这些做什么?您也不知道咱们现在的处境,哪有什么心思谈儿女之情?”
笑凝结在眼中,冷道:“放心吧,煌儿,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可是……”
“别说了”老祖宗摇了摇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对了,那两个丫环的毒就给解了吧,别让萱丫头记恨上你。”
“早解了,不过没告诉她而已。”
“你呀……”老祖宗了然地一笑:“就是口硬心软,一会好好赔个礼,你看看你,也算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却连讨好女孩都不会!喜欢就喜欢人家吧,还偏生用不对方法,竟然用欺侮她的办法来吸引她,这样有几个女孩能受得了?就算有哪个不开眼的喜欢上你,都被你给气跑了!”
“外祖母……”
“好了,好了,不用解释了,我走了,你回去吧。”
花园里,左芸萱怒气冲冲地在跟花囿里刚栽的花苗置气,骂一句司马焱煌就踩一颗幼苗,还把幼苗当作司马焱煌放在脚底踩。
一面踩还念念有词:“踩死你,踩死你!一踩把你踩个狗吃屎,二踩把你踩个头破血流,三踩把你踩头抱头鼠窜,四踩把你踩个面目全非,五踩把你踩个精尽人亡,六踩把你踩个……”
一旁的小青子汗滴滴道:“大小姐,您这是踩花呢还是踩人?”
“废话!当然是踩你那个没天良的主子!”
小青子立刻不说话了,只要关于主子的事,他很聪明的选择不说话。
不过,看着那花苗心头疼啊,这可是主子从西域买来的花种,种了好两年了,才不容易今年才发了芽,得,全给踩没了。
看着左芸萱一脚一脚的踩下去,他觉得肝都疼了!
就在左芸萱抬起脚要踩最后一颗时,小青子一下扑了过去,将花苗护在了身下,哭丧着脸:“大小姐,您实在生气就踩奴才吧,千万不要再踩这花苗了,这是主子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
什么?是那死毒舌培养的?
那更得踩了!
眼珠一转,脚收了回去:“算了,就留一颗吧。”
小青子抹了把汗,站了起来,还末等他站稳,左芸萱一脚狠狠地踩上了最后一颗花苗,更是踩了个稀巴烂,骂道:“本来还准备留一颗,就是因为是他栽的才斩草除根!哼!”
说完很拽的到里屋去了。
小青子看着一片狼籍,欲哭无泪。
这哪是来当丫环的啊?分明是来当祖宗的。
司马焱煌走进院子后,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小青子正很委曲地坐在了地上,抚着一片珍贵的苗渣渣,泪流满面。
看到司马焱煌走近后,小青子作出一副悲痛欲绝状:“主子……”
司马焱煌眼微扫过这些花苗,如风般飘入了屋内。
就在快进屋时,脚下一顿,沉声道:“好了,小青子,不要装了,还不给进来给我更衣?”
小青子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很狗腿道:“主子,这花苗都踩了,您不生气?”
司马焱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生气,你说该怎么罚你?”
小青子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嘿嘿,这可不关奴才的事,全是大小姐干的。”
司马焱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不知道是她干的?”
“那主子准备怎么罚她?”小青子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你很希望我罚她?”
小青子打了个激愣,连忙摇了摇头,讪笑。
“去,找一千株幼苗来。”
“啊?咱们这花园种不了这么多啊,有一百株就够了。”
“谁说我要种啊?”
“不种做什么?”
“她不是喜欢踩么?都送她屋里去让她踩,直到她踩到把气消了,不够的话再送!”
“啊?”
司马焱煌唇间勾起一抹笑,待走进屋后,看到左芸萱气呼呼毫没形象的半躺在软榻上时,迅速收起了笑容,目不斜视的走进了里屋。
这是无声的蔑视!
左芸萱更是来气了,哼,这死毒舌!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呼得跑了出去,差点把迎面而来的小青子撞了一个趔趄,幸亏小青子躲得快。
不过看到左芸萱跑得那么快,他有种不祥的感觉……
这小祖宗别又惹出什么事来啊。
“她干嘛去了?”换完衣服的司马焱煌懒洋洋地躺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不知道,奴才这就去看看。”
“嗯。”他仿佛漫不经心,只是微动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秘密。
他受干扰了。
小青子不一会就回来了,一回来两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他知趣地缩在角落里,减少他的存在感。
直到司马焱煌看完了半本书,才淡淡道:“查到了?”
“查到了。”
司马焱煌怪异地看了眼小青子,平日里小青子可机灵的很,怎么今天问个话这么支支唔唔的?
当下斥道:“查到了还不说?”
“嘿嘿,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吞吞吐吐的!你只是下面去势了,又不是舌头割掉了。”
小青子翻了个白眼,主子啊,要不要这么毒舌?怪不得大小姐要把苗当你踩呢!
不过这话打死他,他也不敢说,只能苦着脸道:“主子,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为什么?”司马焱煌斜着眼睨向了他。
“目前的情况奴才不清楚,不过奴才清楚的知道,您要是再不出去,您就给大小姐给大卸八块给卖了。”
话音未落,一阵风刮过,室里已然没有了司马焱煌的人影。
花园内,左芸萱兴高采烈地吆喝道:“快,快下注啊,下得多赢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