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砰砰砰——”
包裹着皮革,浸泡过石脂的石弹,在撞向城墙刹那,顿时散发灼热的气浪。
一些守军士兵避之不及,立刻被炸开的热浪席卷,浑身冒火在城墙上乱窜,凄厉的哀嚎声充斥在整个江陵城上空。
而相比城头守军,城内的诸多民房也惨遭摧残。
投石机的命中率也就这样,十发三中指定目标都是随缘才能达到,命中城面的石弹也就十几发,击中垛墙的更是屈指可数。
剩余的石弹则穿过城墙,直接砸入城中无数民房屋顶。
一名妇孺正抱着孩子躲在厨房瑟瑟发抖,心中不断祈祷着战争赶紧过去。
但是下一刻,一枚上百斤重的石弹直接贯穿她家屋顶,落地刹那,腾起熊熊烈火。
不及这对mǔ_zǐ 发出惨叫,已齐齐被灼热的火焰吞噬,连同房屋也燃烧起来。
另一户民房前,一对年迈的老人正在为城头守军编织吊用礌石的箩筐。
结果一枚火弹在他们面前落下,溅射的火浪瞬间将他周围摆放的箩筐点燃。
老妇在片刻间就被裂开的碎石穿透头颅当场丧命,而老头被卷起的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屋后门板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然而老头却不顾自己伤势,也不去理会已经死去的老伴,而是奋力爬向那些着火的箩筐。
“不能烧……不能烧啊……烧没了……我拿什么顶税……拿什么……顶税……”
话未说完,老人已经气绝身亡,很快就被火焰吞噬殆尽。
“娘,娘啊!”
另一街道民房外,一名六岁女童趴在一具女尸边上嚎啕大哭,不断用稚嫩的声音呼唤已经永远醒不过来的母亲。
她母亲是在火石落下期间,带着她刚跑出民房就被灼浪弹射的碎石震碎了脖颈,至死都未曾瞑目。
街道上到处都是惨叫的人群,到处都是燃烧的房屋,还有烧成焦炭的尸体,到处充斥着绝望气息。
石脂一经燃烧,便很难被扑灭,加上江陵城中民房普遍都是木制结构,且为了节省空间几乎是挨家挨户紧密相连,转瞬间就烧成一片。
而楚军中未曾守关的士兵,立马在各级上司的指挥下,开始提着水桶救火,只是事发实在突然,光靠一桶桶接水的救援效率,根本比不上房屋燃烧的速度。
很快,就有好几处民房开始倒塌,一队来不及离开的楚军顿时被压在房屋下,在他们凄厉的求救声中葬身火海。
看着城内燃烧的大火,黄覆顿时大怒,抽出宝剑指着城外汉军大声下令:“立刻给朕还击!朕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八角弩呢?赶紧给朕射出去!”
面对趋于暴怒的黄覆,赵翼忙将他按在垛口下,说道:“圣上快避一避吧,汉军这才第一轮攻势,后面还会有好几轮啊。”
黄覆一把拉住赵翼,厉声问道:“你们耳朵是不是聋了?赶紧反击啊!”
赵翼哭丧着脸回道:“圣上,我们的八角弩最远只能射到一百八十步,而那些投石机,至少有三百五十步,我们的弩够不到他们的投石机啊!”
“唉!”
黄覆一把松开赵翼,起身看向城外,愤恨地说道:“什么仁义之师,连无辜百姓都不放过!简直就是群禽兽!”
……
汉军阵营中,辛弃玄看到江陵城上空浓烟滚滚,不由起了恻隐之心,对吕肃说道:
“吕将军,油石攻城固然有效,但也会伤及无辜,末将恳请将军暂停使用油石,改用石丸抛射,也好减少些城中百姓伤亡。”
“书生之见!”吕肃闻言,直接喝骂一声,“辛副将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现在是敌我交战重要时刻,
你居然为楚贼子民考虑,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将你送往军法部吃禁闭!”
辛弃玄回道:“将军所言,末将并非不懂,但是如此攻城,即便能克下,得到的也是一座死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