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偌大的咸阳城,如今却荒凉破败。凄风乍起。刮起街上残破的尘沙,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而已,但整个咸阳城,已经蒙上了一层凄旧的景象。好像,这座城池正在死去!眨眼间。已是七天时间过去了。七天迷雾仍然在咸阳城外,丝毫未动。好像已经在秦政与异魔之王的一战之中,被打的失去了动力一般。而这座正在逐渐死去的城池,也终于迎来了些微的生机。阿房宫。政心殿门前!一道身影缓缓自远处走来。纯黑衣衫已颇为破旧,但却毫无狼狈之感,步履从容,仿若走在万人朝拜的路上。神情淡漠,全无半点波动。只是走到殿前,抬头看着那破旧无比的大殿。他眼底浮现些微复杂神色,随即迅速隐去。与异魔之王一战后失踪的秦政竟在此地现身!面对异魔之王,他竟也是全身而退!但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大殿,他却反而踌躇犹豫了起来。片刻后。他还是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大殿里,仍是那熟悉的布置只是多日无人打扫,其内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灰尘。看来,与外界的荒凉破败,全无任何异样。秦政眉头微皱,脚步蓦然间快了几分。往里奔去。可此时,在大殿最深处。那本来典雅的闺房之内,那张曾经承载了他所在意之人十几年的床榻,上面却早已经空空荡荡,全无一人。秦政脸色瞬间变的煞白!!!“你在找谁?!”蓦然间。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些微的快意?!秦政眼底蓦然间浮现光芒,他转头。看向了身侧在那里。一袭赤红长衫。熟悉的面容较之上次见面,更多出了几分坚毅果敢。苏景就那么大咧咧的坐在角落里,姿态松散无比,而他膝间,搁着一柄如血珊瑚般剔透的长剑。不似羲和剑那般如火焰燃烧般纯粹。这柄红色长剑,其内宛若有鲜血滴淌而剑脊上,更有一道细长血丝蔓延。随着此剑一出,周遭,仿佛成了鬼域。阴鬼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在秦政的眼中,苏景身周,攀附满了无穷无尽的恶鬼冤魂,他们死死的盯着他,若非剑刃所羁,说不得已经尽都扑上来找自己拼命了。这剑他记起来了。似乎与上次见面,有极大变化。苏景却对周遭的怨气理也不理,抬头,定定的盯着秦政,说道:“我之前就一直在想,如果在你之前,异魔的迷雾来了,我是撤呢,还是继续在这里等我是真的很为难,但我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来的早了不少,倒是省了我一番纠结了。”秦政深深看了苏景一眼,道:“你早知道孤会来这里?!”“不错,我从几天前,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从听言夫子说你出现在城池之外,我就知道,你不来则已,如果来了,一定会到这里来。”苏景拄着莫忘剑站起身子,道:“不过你恐怕没猜到,我会在这里等你,看来你与异魔之王一战,伤势看来不轻,不然的话,不会来的这么晚。”秦政不答,反问道:“你把倾心藏到哪里了?!”“你问她做什么?”苏景冷笑道:“当年,你都毫不在意她的性命,却在她死后开始惺惺作态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么,真是可笑,既然做了,就从一而终,中途后悔,那可不像你的作风啊。”秦政道:“倾心呢?!”苏景道:“我还记得,十几年前倾心就站在城墙上,让你退兵,嗯,她很天真,天真的以为用自己的性命做威胁,就可以让你退却,她高估了你对她的感情你也很残忍,残忍到你哪怕不退兵,也可救下她的性命,可你不救,就那么任凭她摔死,是因为异魔之王就在身侧么?不对你不是那种会顾忌他人的人,也就是说,你真的毫不在意,现在我再问问你,秦政,你后悔了么?”秦政的声音多出了几分不耐,喝问道:“孤问你,你把倾心藏到了哪里?!”“怎么,听我絮叨几句都不耐烦么?你这父亲可是真的做的挺不称职的。”苏景深深看了秦政一眼,道:“跟我来吧。”说罢,他越过秦政,往外走去。秦政深深看了他一眼,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阿房宫中。可此时,一个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秦皇政,另外一个,也不再是被踩到泥土里的前国皇子。“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们两个会这样平等的走在你的地盘上?”苏景走着走着,也不回头,突然问道。秦政道:“你今日话很多。”“抱歉,我可能有点兴奋上头了。”苏景嘿嘿低笑了起来。他叹道:“你是不知道,我为了争取这么一个与你单独相处的机会,费了多大的唇舌嗯,我的爱人很担心我,他们怕我会死在你的手里,所以,执意要与我同来,还说什么夫妻一体同心,就当同生共死,共同面对强敌才是,我费了老大功夫,才让她们听进了我的解释,说你受伤了,实力定然受损,说我如今已经今非昔比,纵然是全盛时期的你,我未尝没有一战之力是不是有些狂妄了?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受伤了。”秦政:“”苏景低低笑道:“其实我说错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伤,我只是有点舍不得我曾经觉得,只要能杀你,无论是谁动手,都无所谓,但当真正的机会来了,我才知道,这终究是你、我和倾心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倾心已死,那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嗯,如果可以,我不太想她们插手进来。”秦政淡淡道:“说话归说话,路别偏孤没兴趣陪你聊天。”“放心,没偏,只是从这里走,稍稍近些而已,哦,到了。”说话间。前方,那一处残破的别院。尸山别院。前身楚南曾经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你把倾心藏在了这里?!”苏景站定脚步!冷冷道:“不对这是你当年为我选定的居所,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而如今,当着这尸山之上十余万亡灵见证,这里,也是我为你们选定的埋骨之地!”“我们?!”秦政深深的看了苏景一眼。苏景揪了揪脖子,从里面拽出了一个小小锦囊,道:“我再如何憎恶你,倾心终究是倾慕于你她有多爱你,我是知道的,所以,待你死后,我会把你们两人葬在一处,也算是圆了你的心愿。”秦政瞳孔蓦然间放大,目光死死盯着苏景脖间的锦囊。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逐渐变为的冷冽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