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落座,皇上看了怀清一眼道:“人都到了还等什么,开席吧。”
皇上一句话,近处的几桌大臣们都暗暗皱眉,心说,真吃啊。怀清扫过众人的脸色,不禁暗笑,挥挥手叫上菜。
大臣们表情异常复杂的盯着太监们提着食盒过来,把菜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大臣们伸着脖子一看,脸都有些不同程度的扭曲,真是蝗虫啊,不掺假的。
皇上自然也看见了大臣们的神色,说实话,自己看了这一桌子也有些怵,可想想直隶的亿万受灾的百姓,脸色一定,拿起牙著来,夹了炸的酥脆的一只,塞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了嚼,克服了一开始的膈应之后,倒是有股子香脆的味道,真不难吃。
底下的大臣一看皇上都吃了,谁敢不吃啊,纷纷动筷,不一会儿,桌子上菜就吃了个七七八八,末了,皇上站起来发表了一番感言,百蝗宴就算完了。
不出三天,京戟直隶都知道皇上的百蝗宴,皇上招了大臣来,议出驱蝗十法,贴于直隶各处,半个月后,整个直隶想见一只蝗虫都难了。
皇上自是万分高兴,跟海寿道:“真亏了这丫头,不然,朕如今还愁呢。”
海寿道:“翾姑娘聪明处远非别家闺秀可比,跟四皇子真是天作之合呢。”
皇上瞥了他一眼:“你这是替老四说话呢?”
海寿忙道:“老奴不敢。”
皇上想了想道:“也罢,朕也不好再做恶人,传旨赐婚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护国公赫连达之孙女赫连翾温良贤淑,品貌出众,特赐予皇四子慕容是为妃,交由钦天监礼部择吉日成婚,钦此。”
这是护国公府接到的第二个赐婚圣旨,上一次是赫连清,也是海寿来宣的旨,说起来,海寿都替赫连清憋屈,同是护国公府的小姐,同样是嫁给皇子,可这待遇却真是天差地别。
赫连鸿忙道:“海公公辛苦,请到里头庁中待茶。”
海寿道:“宫里离不得咱家呢,再说,咱家今儿就不喝茶了,等回头吃一杯贵府的喜酒也沾沾喜气。”
赫连鸿忙应了,送着海公公走了,莫转身回了内宅想跟上官氏商量怀清的婚事,虽说早知皇上会赐婚,可也没想到这么快,上官氏本来想的好好,细细给女儿置办嫁妆,十七年才找回来的女儿,自是要风风光光的出嫁才成,却这时间恐来不及。
上官氏这儿着急呢,一见赫连鸿回来,忙道:“老爷跟钦天监的蓝大人相熟,不若老爷私下跟他讨个人情,把吉日往后推一推,一个是如今正热,若此时成婚,岂不受罪,二一个,这嫁妆也得准备,最快也得半年。”
半年?慕容鸿道:“哪里能拖半年,?”
官氏道:“半年不成,那至少得三个月吧。”说着掐指算了算道:“如今五月,六月、七月、八月,八月里最好,天凉快了,也有时间筹备嫁妆。“
慕容鸿见她如此,不禁想起赫连清来,开口道:“当初清儿可是出嫁比这会儿还匆忙。”
上官氏听了,脸色有些不好:“快别提你那二女儿了,那天若不是翾儿防着,不定就让她害了,假装有孕赖在府里不走,不就是想寻机会,用她的假肚子谋害翾儿吗,当谁瞧不出怎的,我装个糊涂不追究此事,就是瞧在她好歹是老爷的骨肉,不好弄的太难看,倒不想老爷还替你那二闺女鸣不平,真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了,再说,这些可都是当年我嫁进国公府的陪嫁,不贴给我亲闺女,难道还去贴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庶女不成。”
赫连鸿给她一番话说的半天没言声,末了叹口气道:“我可也没说什么,倒惹你这么一大篇子话来。”
上官氏道:“老爷还没说什么,您还想说什么?”
赫连鸿怕她还要说什么,忙道:“我去钦天监走一趟。”说着快步走了。
奶娘道听:“听老爷的话头,莫不是想替二姑娘求情。”
上官氏道:“是他亲闺女,咱们也管不着,随他去,只我的翾儿,却不能委屈了,我记着还有一对喜鹊登枝儿的内画琉璃瓶,一会儿找出来,那个鲜亮的红,这时候用正恰好,对了,翾儿呢,从你刚才接了圣旨就不见她的影儿了,跑哪儿去了?”
奶娘道:“听银翘说,那边儿她嫂子身上有些不好,她过去瞧病去了。”
上官氏道:“刚成婚才几个月啊,能有什么病,别是喜吧。”
奶娘道:“老奴猜着也是,不过即使不是病,姑娘去了也能高兴高兴。”
再说怀清,一听说若瑶身上不好,忙奔着张家新宅去了,眼瞅到了宅门前,不想马车倒停了,怀清撩帘一看,不禁皱起了眉,竟是慕容曦。
慕容曦直勾勾盯着她:“怀清你真要嫁给四哥了啊?”
怀清见这里人来人往的,自己跟慕容曦这样,给人瞧去不定要说什么呢,故此,不欲跟他纠缠,而且,离这么远都能闻见他浑身的酒气。
怀清正想如何脱身,慕容曦忽的开口了:“怀清我就跟你说句话儿,一句就成。”
怀清恨不能他快些走,便问:“什么话儿?”
慕容曦斩钉截铁的道:“我不会放弃,死也不会。”撂下话上马走了。
怀清愣了楞,不禁皱紧了眉头,在自己心里,早就跟慕容曦没关系了,他现在来撂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再说,他不放弃什么,是自己还是皇位,自己根本就没属于过他,而皇位,以怀清看,他若当上皇上,对于大燕的黎民百姓绝非好事,只不过,这样一来事情仿佛又复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