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让妈看看,有没有受伤?”
她摸摸他的肩膀,胳膊,双手,发现没事后又一把将人抱住,红着眼睛说道:“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妈有多着急?”
林跃说道:“肖伯伯没有告诉你吗?我去山上打猎了,本来昨晚能回来的,但是因为太累了,夜路难走,就在王井头那边休息了一晚。”
陈金柱和陈金水闻言愕然,王井头?佛堂镇那个王井头?距离陈家村足有20多公里。
一个14岁的少年居然跑出20多公里去打猎?真他娘是个人才啊!
陈玉莲也反应过来,刚才还是心疼的表情,转眼间就变成了愤怒,掰过林跃的肩膀,对准他的屁股就是啪啪啪几巴掌。
“上山打猎?我叫你上山打猎,不让你跟鸡毛做生意,你就跟妈赌这样的气,是想把我气死吗?”
打屁股什么的,林跃表示很尴尬。
但是说到底这事儿怨他,当妈的也是心疼他,害怕他遇到危险,将心比心,为了让她消气,打两巴掌就打两巴掌吧。
首富想过有一天会被打屁股么?
皇帝想过有一天会被打屁股么?
他这儿被打屁股了……
陈玉莲打了两下,见他一声不吭,又一把将人搂住。
“妈不该打你,是妈不好,是妈做的不好,妈做的不好……”
说着说着还呜呜地哭了。
林跃:“……”
他自认为自己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对付女人,然而面对陈玉莲,他发现自己没辙了。
陈金水急着去县里,非常没有风度地打断mǔ_zǐ 重逢的一幕:“玉莲啊,孩子找回来就好,你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样,你带他回家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讲完不待陈玉莲回话,把公文包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车把手一挂,搬着自行车走出大门。
“对了,陈金柱,村里的拖拉机赶紧给我找回来。”
“知道了,金水哥。”
陈金柱拍拍陈玉莲的肩膀:“走吧,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陈玉莲抹干眼角的泪痕,起身抓住林跃的手:“走,咱们回家。”
三个人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
陈金水的媳妇儿端着一盆咸鱼干走出来,往门口望了望,又转身回屋了。
……
“林跃,我跟你说,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你知不知道外婆有多着急?”
“……”
“还打猎,你才多大年纪就学人家打猎?山里那么多毒虫野兽,路又难走,出点危险的话,你让你妈可怎么办?”
“……”
“我跟你说话呢,别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舅舅也是为你好。”
“……”
仨人走了一路,陈金柱数落了他一路。
林跃沉默以对,毕竟他帮着妹妹找了一天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让他说两句吧。
“咦,胡丽,你回来了?”
眼看就到家门,后面胡同口人影一闪,胡丽头上包着一块绿色围巾,手里拿着镰刀拐进来,一边走还一边用麻布袖套抽打身上附着的灰尘。
“人找到了?”
她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陈玉莲笑脸相迎,把林跃拉到前面:“嗯,找到了。”
“哪儿找到的?”
“跑佛堂镇那边去了。”
“行啊,够野的,这一跑就是二十多公里,你陈洪哥今年都二十了,还没出过咱们县呢。”
这阴阳怪气的腔调,以前那个林跃听了半年多,可以说习惯了,现在嘛……很不习惯,感觉非常刺耳,不过上山打猎的事他确实理亏,念在陈金柱帮着陈玉莲找了一天人的份上,稍微忍耐一下吧。
“行了,孩子都回来了,别说了。”
陈金柱在旁边劝了一句,前天晚上他借着酒劲儿跟陈玉莲吵了一架,回到家里又因胡丽不愿意杀鸡给老太太煲汤斗嘴,隔天林跃就消失了,早晨他和妹妹找到肖木匠家,这才知道外甥用人家的工坊做了一把弓箭,口口声声说要进山打猎,搞只野鸡给外婆补身子,试想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事,孩子会这么做吗?
所以他为什么没有怨言地帮忙寻找?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内疚。
“不说?不说再有下次怎么办?是不是还要放着地里的活儿不干,漫山遍野去找人?”胡丽急了,俩孩子去跟陈江河做生意,陈金柱帮陈玉莲找孩子,今天就她一人下地干活儿,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回来再被男人教训,这能忍吗?肯定是要闹一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