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律师赶紧接过传票浏览主要内容。
“你是不是搞错了?”
蔡根花问话之际,男子看到同苏明玉一起走出的苏大强,直接把她丢在原地,快步上前拦住老头儿。
“你是苏大强苏先生对吗?”
“我要上厕所。”
苏大强像个尿急的小孩子一样跟苏明玉求助。
“王律师,辛苦你带我爸去趟厕所。”
王律师点点头,带着苏大强往走廊尽头走去,苏明玉则接过男子递来的传票。
“你是苏先生的女儿吧?”
得到肯定答复后,男子解释道:“明达投资公司已经就苏先生的贷款逾期一事向本院提起诉讼,这是传票和起诉状。”
苏明玉根本没有听清他的话,目光被文件内容吸引。
两个重点。
第一,苏大强于10月向明达投资公司贷款500万,约定月利率为1.8%,借款期限为一个月。
第二,明达投资公司告的不只苏大强,把他的法定配偶蔡根花也一并起诉了。
难怪刚才蔡根花收到传票一脸懵逼,原来她对此毫不知情,借明达投资公司钱的人是苏大强。
10月借了500万,苏大强借这么多钱干什么?而且利率高达1.8%,一个月光利息就要9万块,苏明玉想不明白,法院工作人员也不可能给她答案。
她只能hold住心情,等候苏大强从厕所出来。
少时,王律师,林跃,苏大强三个人一起出现在视野里,可是还没等她上前发问,蔡根花跑过去不断地撕扯苏大强的衣服,把人拽的左摇右晃。
“苏大强,这是什么情况?你说……你给我说清楚?”
“小蔡,呵呵,你是小蔡,我给你看我的新诗好不好?”
“苏大强,你个王八蛋,你居然坑我!”
“不……你不是小蔡,你是赵美兰,你是赵美兰。”
苏大强一脸恐惧地看着她。
林跃在旁边吐槽道:“唔,糊涂的可真是时候,刚才从厕所出来还知道地上滑,要慢一点。”
这时苏明玉赶了过去,一把推开蔡根花:“蔡根花,你干什么?你再动我爸一根毫毛,信不信我报警。”
蔡根花一看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请的律师缩在后面不出来,便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
“欺负农村人了,快来看呀,苏家老小打人了。”
她这一嚷,聚在门口等他们出来的记者和看客避开法警蜂拥而至,对准地上坐的蔡根花就是一通拍,老贺、老宋等人也跟了过来,不知道恶婆娘唱得哪一出儿。
“明成,你动手打她了?”
“怎么可能。”林跃指指走廊尽头的监控,冲老贺和媒体记者说道:“诸位,她刚才喊我们苏家老小打她了对吗?”
众人闻言点头。
林跃转过头去,冲王律师说道:“王律师,现在帮我起草一份诉状,我要告她诽谤。”
蔡根花一听傻眼了。
瞧瞧对准自己的摄像机镜头,再看看走廊尽头的监控探头,脑子一热,起身朝林跃身上用力一推:“你个王八蛋,又陷害我。”
一个女人的力气能有多大?但是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却是苏明成被推了个跟头撞在墙上,疼得呲牙咧嘴。
两名闻讯赶来的法警快步上前,将还要上前撕扯的蔡根花的胳膊往后一掰,捏着脖子按在地上。
“警官……你们该抓的是他,是他!”
蔡根花使劲挣扎着冲林跃投去仇恨的目光:“他陷害我,他和苏大强演了一场戏,他……他才是坏人!”
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已经从中年律师那里得知明达投资公司的起诉状会为她带来怎样的后果。
如果债务属实,这八成会被定性为夫妻共同债务,500万加利息9万,分摊开来就是一人254万,南山丽舍的房子卖掉都填不上这个窟窿。
媒体记者和参加庭审的看客们不明所以,搞不懂她发什么疯,明明是她贪图别人家的房子,又不想伺候患痴呆症的苏大强,这才闹到法院,要解除婚姻关系,怎么现在成了苏明成和苏大强演戏陷害她了?
林跃看着被按倒在地的蔡根花,揉着因为撞击大面积“淤青”的肩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湖西派出所的电话:“喂,是朱警官吗?又要烦劳你跑一趟了。”
“……”
“啥事?我被人打了,就在法院的民事审判一庭外面。”
“……”
“好。”
蔡根花使劲仰头,死死盯着这个把她往死里整的男人。
“苏明成,我儿子不会放过你的!”
林跃抬头打量一眼王律师:“诽谤之后动手打人,被法警制住还不忘恐吓威胁他人,这么干是不是罪加一等?”
“单单是威胁他人人身安全便可以处5日以下拘留或500元罚款,情节较重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并处500元以下罚款。”
蔡根花刚才还一腔火气,现在却是脸色煞白。
不只因为王律师的话让她心生恐惧,更因为本该为她保驾护航的中年律师躲了,这是提成也不要了的节奏啊。
此时此刻,记者和看客还一头雾水,以为蔡根花动手撕打苏明成是因为刚才法庭上的骂战,苏明玉了解的多,想到的也多,按照蔡根花的意思,苏大强知道她是奔着房产去的,于是跟二儿子合起伙儿来玩了一招暗渡陈仓,反戈一击?
可是……不对呀。
苏大强明明有为她寻短见呀,而且这种借贷关系如果是伪造的,查出来是要吃官司的。
……
“我说小蔡对我不像以前那么体贴温柔了,你聂叔说结婚后就是这样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谁赚的多,谁在家里就有地位,谁有钱,谁就可以做大爷。”
“后来我跟他去了一家玉器店,老板是赌石的行家,因为和你聂叔的女婿有业务往来,所以愿意带我们赚点小钱,开始的时候,他就把一些从南方买回来的,能赚小钱的原石给我们,他自己赚大头,我跟你聂叔都搞了一些钱,不过由于出手原石需要时间,为了卖个好价钱,我们就把切好的原石放在他的店里寄卖。”
“再后来,老板说看中一块千万级的原石,以他这么多年锻炼出的眼力和经验,肯定会大赚一笔,不过他的钱都压在货上了,只能凑出600万,就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投资,没兴趣的话帮忙找个利息低点的贷款机构也行。我跟老聂被微信群里的翠友鼓动,俩人一合计,跟投了700万,其中200万是你聂叔的,500万是我的,这些都是由明达投资公司的评估人员参照我们的资产给出的额度。”
“原石买回来了,老板打眼了,没有切出冰种白底青,就是寻常的油清货,他一看亏了,一起投钱的人都喊他退款,便把店关了,连夜跑路。”
“我跟老聂的钱也要不回来了,他害怕明达的人追债,躲去了美国,我……我哪儿也去不了,明哲都不接我的电话。”
话讲完了,苏明玉看着总算清醒过来,面对诉状说出这番话的苏大强,真想说一句“你活该”,这老家伙一开始被理财公司坑了180万,现在又玩赌石,一刀下去切掉500万,要论作妖的本事,她认识的人里就没一个比他厉害的。
“让你看好他,你不听,一天到晚就知道忙自己那点破事,为了省心要帮他找什么老伴儿,房子给蔡根花骗走一半不说,现在又搞出500万外债,这还不算利息,眼下人家告到法院了,你说怎么办吧?”
她不能对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苏大强发火,把一腔怒气都撒到了林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