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声鹤鸣,这纸鹤迎风而长,足足有一丈有余,在这上面自有坐的地方,这周云也知道是遇到了仙人,此时更不多言,爬上了这纸鹤后背,这纸鹤当厅飞出,在这院落里面一个盘旋,向着那碣石山就飞了过去。
这周云坐在纸鹤上面,只觉双腿发软,吓得他匍匐在这纸鹤上,看向下面,却见那星空之下,房屋成盒,偶然能瞥视到人影,也不过蝼蚁大小,这纸鹤初时极慢,而后转眼间,这下面就一片模糊,疾风呼啸,周云只觉这两只耳朵都是一片嗡鸣,过不多时,这纸鹤落在一处山上,周云在这上面当先滚落下来,趴在一边。
此处,已然就是那碣石山。
这碣石山上,石头多是褐色,这周云躺在这山石上面,也是觉得一片滚烫,皆因此处有一熔岩地火,沸腾加热。
周云在这上面不久,便听到下面有声响传来,当下连大气都不敢出,右手抓住左手,听着下面的声响。
“风月老弟这百年来将这碣石山经营的,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这声音很是浑厚。
“哪里哪里,皆因端木老哥栽树,小弟我才能在此纳凉。”
另一道声音尖细,沙哑,说道:“自从兄长在百年前被苍松这牛鼻子追出中原之后,这碣石山着实有正道窥视,幸好小弟也有两手,才止息了这焚香谷对此的占据之心,一晃百年,想起恍如昨日。”
这声音浑厚的,赫然就是百年前,被苍松道长追出中原的端木老祖,而这声音细小的,则是这碣石山鼎鼎有名的风月老祖。
周云全然不认识这两人,更是不敢露头窥视,但听这风月老祖说话声音,却是颇为耳熟。
“端木老哥,百年多来,这吃活心的习性改过没有啊。”
风月老祖又是问道。
“这怎么能改?”
那端木老祖说道:“吃活心,这等事情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如何更改,说到这里,我似乎闻到了人心的味道……”
这话一说,周云只觉跳动的心脏一凉。
这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不觉已然走到了周云所在的岩石下面,两者相错不过一丈,周云更是连气都不敢出,只觉心脏咚咚跳动。
“即是邀请老哥来此,小弟怎能不做些准备?”
风月老祖说道:“小弟知道,老哥吃活心也是分种类的,最好的自是人心,而人心里面,又以童女的心为最好,故此小弟不久之前下山,遍访天下,以算命为名,给老哥找了这九个五壬童女,刨去其心,准备在此。”
所谓五壬,就是壬年壬月壬日壬时壬刻。
周云恍然的想了起来,就在那不久之前,历阳城里面有个算命先生,挨家挨户的算命,他和妻子坐在马车里面,都要被此人惊扰,非要去府上给八十个家仆算命,当时周云不喜,便拒绝了,这风月老祖当时便手中起卦,说他家该是断子绝孙云云。
联想那真人在家所说,这小人原来便是这风月老祖。
一想到家中妻儿命悬一线,周云恨不得扑将下去,食肉寝皮。
仇恨一起,这周云反而不紧张了。
“唉,小弟啊,这吃心,自是现杀现吃为最好,你将这心储备的再好,哪里有那刚挖出来,血肉温热时候来得好?”
端木老祖说着,嘴里便含糊不清了。
“若是将这女子撸来,害怕惊动那名门正道,我这金丹耗费百年苦工,才终于是炼出大药,在这地火之中即将起炉,实在怕有万一。此番邀请老祖而来,也是为稍后这丹药出炉来做准备,百年来小弟虽然行事机密,却还是怕那贼人惦记,在这丹成之时捣乱。”
风月老祖说道。
这端木老祖吃了风月老祖的东西,自是无有不允。
随后周云只听呼呼风声,这两个人在下渡步,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只听那风月老祖说句成了,就看到天上有两道流光飞去,更是有足以窒息的热量传来,那周云目光所及,四下一片火红。
“急急如律令!”
周云知道应该出手,立刻叫道,话音刚落,变觉得手中一股吸摄之力,这手心已然多了东西,也不迟疑,这周云一拍身旁纸鹤,两者纵身飞出。
呼呼风声传来,周云扭头扔下符篆。
目光所望,见那风月老祖道貌岸然,颇有全真风范,那端木老祖个矮秃头,小眼之中凶光赫赫,这两个人亦是在看这方向,而在这两人身侧,则有一个巨大空洞,红烟滚滚自此而出。
符篆向下飘去。
这两人刚欲向这边追赶,就看那符篆上迸射出来星点火光,化为灰烬,而后如同千军万马奔腾一般,那红烟滚滚之处喷射出来十丈火光,迸射出来山石砂砾腾空而起,在那空中又化作了一片火雨。
符篆通灵,勾离部无情。
烟云滚滚冲宵起,熔岩落下报应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