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闯高声道:“白新羽同志,你连续两天出操迟到,我昨天说过,第一天我不罚,我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但你今天依然迟到40秒,这40秒,就罚你跑四公里,加上早上醒脑的三公里,一共七公里,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吃饭,并给予一次警告处分。”
白新羽瞪直了眼睛,“七……七公里。”
“对,七公里。”
白新羽差点儿崩溃了,他昨天跑三公里都险些断气了,七公里,不是要他命吗。
许闯喊道:“稍息,立正——各班长带队,跑!”
白新羽哀求道:“连长,我以后再也不迟到了,我发誓,真的,我……”
许闯恶狠狠地瞪着他,气得直哆嗦,“你、你还敢讨价还价,你看看你自己,有没有一个jūn_rén 的样子,一个男人的样子!”
白新羽自尊心有点儿受伤,他感觉操场上两百多人都在看着他,看得他背脊发寒。
许闯在他耳边大声吼道:“跑!”
白新羽再不敢多说半个字,跟着队伍跑了起来。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就为了多睡那么几分钟,换来要命的七公里,他现在真想一头栽倒昏过去。
冯东元和钱亮跑到他旁边,同情地看着他。
钱亮叹道:“你说你吧,让你懒,都叫你那么多遍都不起来,别说,连长这招管用,保管你以后再也不敢赖床了。”
白新羽欲哭无泪,“要是我不行了,记得把我送医务室。”
冯东元安慰道:“听说老兵都是一二十公里起跑的,人的体能有很大的潜能,你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白新羽心里更绝望了。
俞风城也跑到他旁边,揶揄道:“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当时踹得太轻了?嗯?”
白新羽眼神有些闪躲,抿着嘴不说话。
俞风城眯起眼睛,“为了你好,下次我还是用特别一点的办法叫你吧。”
白新羽瞪着他,“你、你又打什么注意?”这小子太险恶了,他不得不防。
俞风城冲他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低声道:“你猜。”
陈靖跑到他们旁边,“省点力气跑步,少说话。”
白新羽自暴自弃地说:“没啥好省的,早点跑晕过去最好。”
陈靖白了他一眼,“白新羽同志,你真是欠教育,希望这次的处罚能让你有所长进。你回去准备一份检查,下周开班会,要深切剖析自己的不足,提出改进办法。”
白新羽快疯了,“班长,你放过我吧。”
陈靖摇了摇头,“不能放过你,班上的每一个兵都是我的责任,你如果到了连队,还是这副熊样,说是我带出来的,我脸往哪儿搁。”
白新羽仰起脖子,大喊了一声,任命地拖着脚步往前跑去。
跑了两公里,白新羽已经开始觉得体力不支,勉强跑完三公里,回到操场,其他人都开始以班为单位,各个分散开战军姿、练正步,他则没命地绕着操场跑。那部队的大操场一圈就是1000米,他还要跑四圈,他开始双腿发软、提不上气,感到每跑一步心肺就要炸开了,半圈没跑完,他就开始跑跑走走,好像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在地。
白新羽这辈子没做过这么自虐的运动,也从来没累成这样过,他觉得许闯在故意整他,从上火车的那天起,许闯就看他不顺眼,迟到40秒就让他跑四公里,太他妈缺德了。他第一天就得罪了总教官,以后的日子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跑到最后,白新羽已经直翻白眼了,几乎是挪着往前走。他感到整个操场的人都在看他、嘲笑他,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让他想哭,他好想家,好想他妈,自己到底在这儿干嘛?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跑到这种鬼地方活受罪?他想回家,立刻,马上,回家。
他实在跑不动了,一头栽倒在跑道上,在他趴在地上的一瞬间,那脏兮兮的地面仿佛比床还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