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中,甚至带着一些晶莹剔透的质感,仿佛用手指轻轻一触,就能够从绷带皮套里掐出水来!
“果然……按照父亲的理论,同一个污染场里的不同污染物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相生相克的关系……但相生相克到这个级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张红棉伸出手去触摸那已经吸饱了水的绷带皮套,感受着皮套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也许,这种绷带能够压制我身上的失水……”
但,不说话不要紧,随着这句自言自语,一种心灵上的悸动,突然地从张红棉的内心深处,传达到张红棉的全身!
就好像,自己满足了什么条件,某种开关突然被打开了一样!
“张红棉!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张红棉触摸绷带皮套的举动突然一顿,她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内心深处传来了一个声音,但这个声音似有似无,如同梦呓,听不真切。
于是顿了一下,张红棉又把自己的想法继续自言自语了下去。
“也许,我应该把绷带穿到自己的身上。”
张红棉的心里泛起一股冲动,即使知道眼前的绷带皮套实际上是能够置人于死地的“燥体绷带”,张红棉也迫切地想把这绷带皮套穿到自己的身上来,压制自己身体因为“抑郁泉”情绪病毒而造成的不断失水。
以毒攻毒的结果不一定是好的,但一定能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张红棉心想。
如果自己要离开温泉房,穿过走廊,去寻找自己父亲的遗物,最终找到那个能够给外界留下信息的“纽扣传音机”的话……
穿上这身绷带皮套,也许是自己唯一的选择了。
张红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拿起绷带皮套来。
但与此同时,她又一次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比自己要小上很多。
“张红棉!我是谢治!”
“你说过你要做我的专属联络员!现在告诉我怎么从这座幻境里出去!”
张红棉顿时怔在当场,她的嘴巴微张,却因为刹那间思维的翻涌而只能发出微弱的“啊”声。
那个从自己内心深处传来的声音,提到了……幻境?
不,比起那个,自己为什么能从内心深处听到如此清晰的传音声可能才是重点……
对自己说话的那个人,自称谢治,又说自己说过要做他的专属联络员……
幻境……
幻境……
我懂了。
张红棉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张红棉从那道心灵链接里听到了繁杂的心声,所有的心声都来自记忆对面的那个陌生人。
那个陌生人自称是谢治,张红棉从谢治传来的乱七八糟的心声中,找到了许多条对自己生命安全的关心。
张红棉组织起自己的语言。
“我……不记得什么谢治……但我相信你认识我……”
“我死了,是吗?也许我在这座心灵幻境里已经死了不止一次?”
是的,自己已经死了。
只有这种事实能够解释,为什么自己能够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温泉养老院里听到另一个人的心声,这些心声还是来自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
自己的记忆也许被格式化了,记忆幻境是围绕自己死前记忆构筑出来的试炼场所,每次自己在记忆副本中死亡,记忆副本都会重置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我想,这也是我完全不记得记忆那一头的声音的原因了吧。
“不要紧张,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我敢肯定,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张红棉。”
张红棉想了想,又组织起语言,开口说道。
而记忆的那一头,这一次轮到谢治的声音为之一顿了。
从张红棉说出自己不记得谢治以后,谢治就陷入了一种欲言又止的沉默当中,张红棉能够清晰地从谢治复杂的心声中找到诸多的“后悔”与“苦涩”。
于是张红棉哂然一笑,摇了摇头,决定掌握对话的主动权。
“你这个人不厚道哦,正主就在面前,你却还想着另一个世界里毫不相关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