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想放下手,又担心因此颜面大失,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常绍冷冷道:“让你放下手,没听到么?”
方太太身边站着的那三十多岁的妇人是她妹妹金太太,金太太看着常绍的神色,吓的啰啰嗦嗦拉住姐姐,牙齿直打颤,“放,放下来吧……”方太太恨极,伸手指着金太太,大怒,“难道我怕了他不成?”
金太太还是啰嗦着,连连点头。你可不是怕了他么,你不敢再指着陆姑娘,换成我啦。
方太太气了个仰倒。
“废话少说,快把陆伯父的手书交出来!”常绍一不做二不休,朗声说道:“若敢说个不字,我便拆了你家!”
方太太气的脑子发昏,大声吩咐,“快,去把二少爷叫回来!”
一个长相机灵的仆役听不得这声,赶忙答应,“是,太太!”飞奔出去,找方磐去了。
陆先生微晒,“先父手书,还在令郎手中么?方太太,我等了你足足三个月,竟还是这样。”
你到底是不是方磐的亲娘啊,连这个家也不当。
方太太无言以对,仰头向天,哼了一声。
门房一拐一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太太,太太,宫里来人了!到家门口了!”
“宫里来人?”方太太吃了一惊。
常绍和陆先生相互看了一眼,都是皱眉。
一个人到中年的内侍,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小内侍,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哪位是方太太?皇后娘娘宣召。”
常绍迅速看了这内侍一眼,背过了身,小声说道:“陆先生,这内侍名叫张全,他认得我。”陆先生点头,“明白了。”
方太太忙请内侍进去待茶,内侍大喇喇的仰着头,笑道:“皇后娘娘等着呢,方太太,请吧。”方太太陪笑,“容我更衣。”管事的点头哈腰的过来,悄悄往内侍手中塞了个荷包,内侍惦了惦,脸上有了笑意,进屋喝茶去了。
方太太清了清嗓子,“我这便要进宫,手书的事,稍后再说吧。”
提到要进宫,她腰杆子挺的笔直。
陆先生微微笑了笑,“等到见了皇后娘娘,方太太到底改不改主意,可要定好了。和我出尔反尔,不过是小人行径,和皇后娘娘出尔反尔,便是天大的罪过了。”
方太太听了陆先生的话,若有所悟。
内侍忽然前来,她一时之间也没想到会是什么事。陆先生这么一说,她却想到了:必是方磐得了哪位贵人的青目,要谈婚事。方太太想到这一点,激动莫名,能请皇后娘娘出面做媒,这是哪家的贵女啊?难不成……是位公主?
方太太腰挺的更直了。
陆先生笑了笑,“大公子,咱们回罢。”
方太太马上要进宫,总不能这个时候硬逼着她要婚书。再说了,婚书根本不在她手里。
常绍也知道此时纠缠无益,点点头,“好。”和陆先生一起向外走去。
“我儿子很快便回,你不等等他么?”方太太酸溜溜的说道。
陆家这门亲事,她是万万不愿认下的。但是,看到陆家姑娘和另外一个男人亲密同行,她却满心不是滋味,好像自家儿媳妇偷人似的,难受极了。
陆先生微笑回头,“等他做甚。”
方太太笑了,“你要的手书,他拿着。若想索回,该等他才是。”
你不是要婚书么,婚书在他手里呢,你倒不要等他回来。
陆先生淡淡道:“答应还手书的人,是方太太;我想要回手书,自然只找方太太。”
开什么玩笑呢,说要退婚的人是你,我找方磐要什么婚书?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我父母均已亡故,只好自己做主。他可不一样,亲娘还活着呢。
有母亲在,哪轮得着他当家作主。
有你这方太太在,我哪用得着跟方磐讨要婚书,我只问着你。
陆先生淡淡笑了笑,和常绍一起,飘然离去。
方太太站在台阶上,气的咬牙切齿。陆家这丫头,真是可恶极了!
金太太这会儿不打颤了,怯怯的问道:“姐姐,您进了宫,见了皇后娘娘,怎么说?您若说错了话,那可是欺君之罪啊。阿磐订过亲,婚书还在,阿磐他,可是揣着婚书不肯放呢。”
方太太自信的笑了笑,“我有分寸。”
我便说阿磐曾订过亲事,如今已退掉了,又能怎样?难道阿磐肯不顾我的生死,再把婚书拿出来?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他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只有忍着一口气,认了。
方太太用心梳妆打扮了,跟着内侍进了宫。
当天,宫中便传出赐婚旨意:银川公主,下降监察御史方磐。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是打算把陆先生嫁给别人的,今天开始,我犹豫了。
写完常绍的身世之后,再看情形吧。
常绍的身世,会对他有很大影响,主要是心理上的。
兰夫人是不会受影响的,因为开国公不会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