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死了，接替沈家家主之位的是沈昂，这个长相奇特的侏儒并没有因家中顶梁的死流露出多少悲伤，早上和沈天风调侃了几句就跑到树林里去摸鱼，他卷起裤管在河里不时发出噗通的一声响，也不用法术，他就这么兴致勃勃地在河里窜来窜去窜了一个上午。
乔羽坐在岸边笑道：“沈温说你是家里他唯一看好的人，可我看了你半天了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唉，是我有眼无珠吗？”，他揉了揉额头。
沈昂脱下上衣甩了甩笑道：“还好老爷子死了，不然你这话就让我惊恐了，当年老八也是老爷子看好的，结果你应该知道”，
乔羽道：“他临终前醒悟了”，
沈昂摇头笑道：“那不就是白搭吗？老八都死翘翘了几十年了他醒悟有什么用？有些错是弥补不了的，乔家主，你有弥补不了的错误吗？”，
乔羽托着腮道：“有”，每次想起漠刀的死他都心怀内疚，他至今还没能去他的坟边看上一眼。
沈昂把上衣搭在肩膀上穿个裤衩坐在清浅的小河里道：“滋味一定不好受，我也有，听我的号就知道我做过不少坏事了，一个人名字或许名不副实，但他的号是不会有假的”，
乔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我得为自己辩解一句，‘横行小鬼’这个称号加在我头上是有些冤枉的，我是沈家坏事做的最少的人，我两个月前在永丰带着面具跑遍了每个酒楼，逢人就问‘那个沈家的矮子欺负过你吗？’，‘欺负过你认识的人吗？’，我问了一百一十八个人，一百一十七个说没有，唯一的一个是我小时候骑马不小心冲撞了他的邻居，我又问‘那为什么那个矮子被人叫做横行小鬼呢？’。他们哈哈大笑，你猜他们怎么说？”，沈昂不无讽刺地看着乔羽。
乔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沈昂阴阳怪气道：“他们说‘沈家能有什么好人？老的是个阉人，下面有个侩子手。有个脾气很坏的丫头，沈家人都是一丘之貉，那个矮子虽然现在还没做什么坏事但以后准跑不掉，横行小鬼的帽子就先给他戴上了，就冲着沈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也不算冤枉他，怎么着？以后有人清算沈家的时候难道他还能跑得掉？’”，沈昂说的满不在乎，但事实却比这个残酷，如果有朝一日沈家势弱结局必定凄惨，沈温不惜忍辱求全也要让沈家步步登高就是这个原因。牺牲的子弟固然凄惨，但他必须为更多的沈家人考虑，这样的路一走起来就没法回头。
乔羽哈哈笑道：“这么说来你倒是受了不白之冤了？”，
“谁说不是呢？”，沈昂耸了耸肩肩膀道：“我到现在还是处男。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三十二岁，永丰那些姑娘看到我好像避瘟疫一样，连妓女看到我都吓的发抖，三十二岁还是处男的世家子弟估计整个九州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乔羽点头笑道：“我总算看到了一个守身如玉的奇男子”，
沈昂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