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贾六不无惭愧道:“本不应该叨扰地方的,可咱们景陵衙门经费毕竟有限,就是有些节余款子也要备着防着急用...老德,你晓得的,这世上的事绌于经费就不能办,没钱,屁大的事也办不了,思来想去,只能叨扰下地方,苦一苦他们了。”
贾六不是不可以自己掏私房钱给景陵官兵们发过节礼,问题是大清又不是他的,没道理事事都要他拿钱出来办事。
因此采纳栓柱的提议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直接敲东陵所在地区遵化府,及马兰镇的竹杠。
贾六当即采纳。
自打他出任东陵总管大臣以来,地头蛇遵化城中的官员可没一人过来给他打招呼,送东西。
这显然是不对的。
前世时,隔壁科室新调个副科长,他贾六都与同事们凑个份子请人家吃个饭呢。
更何况,他现在是从二品的部堂,过完年又是直管遵化包括马兰镇绿营的制台大人,没道理这都腊月二十几了,家里面一个送礼的都没有。
当然,让德尔旺出面化缘也是有用意的。
就是能通过此事看看哪些官员是好的,哪些官员是坏的。
肯拿钱的自然是好的,不肯拿钱的自然是坏的。
大体就是个试金石的意思。
德尔旺大体明白总管大人的意思了,踌蹰了下问总管大人打算让他同地方筹措多少经费。
“陵上官兵只虽一百七十余人,可哪家没有家小?这是我任总管以来头次年节,可不能寒碜了...这样吧,也不需多,便按每名官兵发银十两,另采购肉鱼粮油等价十两计,”
贾六扭头问栓柱这么算,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栓柱说差不多要四千两。
贾六点头,吩咐德尔旺:“就筹两万两吧,余下的作为衙门经费先送我这来,回头跟内务府拨的明年费用一块做账。”
“嗻!”
德尔旺领会精神到位,并要代表守陵全体官兵给总管大人磕一个。
“有什么好谢的,本官虽年轻,但也晓得一个道理,手下人过好了,就是我这个当上司的过好了...下面人过不好,我这个当上司的有什么脸面把自个过好?”
贾六笑呵呵的示意德尔旺起来。
“老德啊,我亦晓得你在景陵有不少年头了,原先没这个能力帮你谋个好缺,现在值着有个机会倒是能给你对付一个好缺,补补你前头的辛苦,却不知你是否愿意。”
贾六抬手示意,栓柱忙将已经准备好的公文拿上,却是一份山西太原知府的敕牒及告身,以及崭新质量上乘的官服顶戴。
“这...”
德尔旺是又惊又喜,激动的又要给总管大人磕一个。
无它,这份委任状实在是情意太重了!
贾六赶紧制止,走到德尔旺面前,拍了拍他肩膀:“我跟吏部阿尚书打过招呼,单保你一个知府不够意思,所以特以道员听用。”
太原是山西省会,知府是正四品的厅级官,道员实际就是前明时布政使下设的左右参政官,相当于从三品的高官。
也就是说贾六给德尔旺弄了个副省级位子,且是实权省会市长。
德尔旺原先是景陵总管衙门的翼长,从三品官。品级跟道台一样,然而权力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甭管从哪个角度看,一个风景区管委会副主任能同省会城市的市长比么。
“年后吏部开印,你可直接前往太原上任,到地方后好生办事,不要丢了我的人...为你这官,我可是欠了阿尚书不少人情...”
贾六说的自是语重心长,把德尔旺从景陵调走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一来可以让自己多一个省会城市一把手的得用人,另一方面则是为景陵维修工程开绿灯。
德尔旺千恩万谢走后,贾六刚歇了一会,又有客人来了。
这人竟是前番随伊江阿去山东的王和尚。
十足一个花和尚。
据直隶布政使老杨说,伊江阿的妻妾都被王和尚灌注过精血,伊江阿不以为耻,反以为喜,说王大师这是间接帮他净身洗垢,欢喜的不得了。
当时就听得贾六眼冒绿光,只恨自己转世为鬼子六,要是直接转世为王和尚,那得多大的艳福,包管伊江阿的妻妾人人都诞下灵子。
不过这家伙一直被伊江阿供着,跑他这边来干什么。
疑惑之下,让赵进忠把人领进来。
结果来的不是王和尚一人,而是六人。
另有五名年龄才十二三岁的女娃娃。
这个王和尚更是把贾六看的一愣,几个月没见,这鸟和尚竟然也当官了!
正五品的同知!
“这些是?”
贾六不想知道王和尚是怎么当的官,而是想知道他带五名女娃娃过来是什么意思。
“额驸有所不知,山东这几年不断受灾,前番又经清水教乱,境内民生自是残破,不少受灾人家不得已鬻儿卖女的,贫僧...下官见着不忍便费些银钱从灾民手中购买...”
王和尚一脸阿弥托佛的慈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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