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笔下写到:“巴山深处,疑似有古代宗门遗迹现世……应该并非修行者之间的打斗,否则没理由浪费真元,引发这等规模的地震。可能涉及到远古龙族的遗留,有种特殊的气息。”
“……萧夜枭,你近日是否有空离开长陵,过来一起探查?”
……
不过在这段时间,无论是巴山秦军将领,还是檀心观的道人,他们向长陵寻求支援的讯息,注定是难有所获。
原因很简单,隶属虎狼北军的军械库被盗一事,在晚间的巡查中终于爆发了出来,立刻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消息严密封锁,长陵的守军进入了深度戒严的状态。
“必须彻查到底!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共犯!一旦有了线索,允许动用不伤性命的任何刑罚!”
在一处足有上千亩规模的巨型院落内,七座灰黑色仓库之间的空地处,神都监副司首祁悲槐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几乎是歇斯底里般咆哮了起来:
“连自家的军械库都守不住,还怎么驻防,护卫这偌大的长陵!谁知道平日里究竟出了多少错漏,以前是不是也被人给潜入过,让整支虎狼军为之蒙羞?”
不远处,面色僵硬的虎狼北军大将军梁联,看着自己的军师祁泼墨被两名神都监的官员封住了功力带到边上审讯,其他几名忠诚手下周剑林、宋仁也将紧随其后,勉强装出冷静的模样,实则心中焚如焦炭。
如果没法渡过这一劫的话,别说他手下的虎狼北军必然被南军大将军谢旧燕给接管,在关外拼死搏杀多年的战功一夜之间清零,甚至,可能连修为和性命都难以保全。
对于梁联来说,这真是做梦一般的经历,原本打算搭上郑氏门阀的路子,在今天深夜里派人发动刺杀,干掉那个不长眼的江湖老大王太虚,结果还没开始行动,就发现重重把守的军械库居然失窃了!
这简直是大秦王朝数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的异事,令人引以为耻,遭盗失窃也就算了,丢失的还不止是一件两件物品,而是加起来得用几十辆大车装载的沉重军械。
这么多东西被悄无声息地运走,如果说没有内鬼的配合,多名奸细的深入谋划,守备jūn_duì 的玩忽职守,阵法禁制中出现的破绽,那是绝无可能的。
实际上,由于此事的太过不可思议,他甚至生出了别样的想法,觉得这次惊天大案,很可能是有人专门为了陷害自己,且幕后黑手的权势地位,恐怕还远在大将军的级别之上。
是两相?皇后?还是……陛下的默许?我是成为了某个连环计谋的牺牲品了吗?如果是充当诱饵的话,又得牺牲到什么程度呢?
梁联闭上眼睛,肌肤上透出了沉重的玄铁之色,不禁生出了立刻突围逃生的想法,只是仍有犹豫,待到他心神稍定,院子里又赶来了几名实力卓绝的大人物。
“司空将军,你来了。”梁联首先注意到的是坐着符文战车而至,自家的上级,兵马司副司首,在长陵修行多年,相传早已臻至七境中品的司空无潜。
那是一名身穿铁衣,背影高大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根根不乱,肃杀的身姿仿佛被刀兵染满了金铁气息,只是冷峻的站在那里,就有气吞山河,手握万军的气势。
然而,跟他想象中的不同,司空将军一言不发,似乎根本没打算理睬自己,而是直接从祁悲槐的手中接过了几份案卷,就站在空地中央翻阅了起来。
跟随着司空无潜而来的,还有十几名凝立着的兵马司剑师,这些身穿普通便服,但却腰佩军方玄铁长剑的剑师,看向梁联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隐约间透出了劝他放弃挣扎,甚至主动认罪的感觉。
冷汗涔涔而下,梁联忽然间就明白了兵马司同僚们的意思:
在长陵讨生活,有多少官员没有做过见不得光的生意,没有收过黑钱?兵马司的各阶官员、将领,自然也不例外许,大秦jūn_duì 再怎么悍勇无匹,也不能免俗。
光是长陵兵马司成百上千座大型库房的解库提运,这便是每年无数银两的大生意,还有铜铁的矿山开采、甲衣的制造采购,刀剑的铸造……这些生意里面包含着多少惊人的利润?
这些生意平日里无疑是上面默许的,但一旦出了现在这种大岔子,那便是其他司部对兵马司进行清查,赚取功绩的好机会,会让不知道多少将领与官员倒台。
为了尽快结束此次事件,昔年并肩作战的情谊又算得了什么?保住自己,争权夺利才是关键。真有良心的将领,基本上早就跟巴山剑场一起死去了。
梁联和他的手下早点没了,反而能更多的让出一些份额来,墙倒众人推,不外如是。
……
在神都监进一步搜查、审讯的同时,院落外面,上百辆闪烁着森冷青铜色光芒的战车部队,迅速地在军械库的四周分散了开来,封锁住了每一条向外的通道。
车身之上,各种形态的饕鬄符文、龙虎符文亮起汇成一片,伴随着远古荒兽般的低沉咆哮声,有天地元气从符路中喷涌而出,交织共鸣着化作了一张笼罩方圆数百丈的光幕屏障。
除了这些虎狼南军的战车部队和先前的兵马司要员,第三波前来此地的,则是数十名身穿黑衣、面色肃然的监天司官员。
数辆马车驶在他们的前方,沿着战车之间避让着打开的光幕缺口而入,然后停在院外。
虽然此时无风无雨,然而从数辆马车上走下来的其中五人,却是依旧撑开了黑伞,遮掩住了面目。
一名有种书卷气、秀丽如画白衫女子和一名老仆模样的老人,便在这五顶黑伞的簇拥之中行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名女子的身份,因为她惯穿白衣白裙,和这座城的黑灰主色总是有些格格不入。
她是夜策冷,监天司的司首。
她身边老仆模样的老人,则是传说中监天司六大供奉中最强的韩三石。另外那五顶标志性的黑伞,自然代表着监天司另外五名神秘的供奉。
“物资的损失,清点的怎么样了?”夜策冷从黑伞之中迈步而出,看向场内的神都监重要官员,在祁悲槐钻入库中后职位最高的莫青宫,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了梁联、司马无潜等人:
“按照惯例,这个级别的军械仓库,得布置三道重要的法阵,引动的禁制足以杀死任何五境之下的修行者,较长时间抵抗一两名六境的攻击,在遭遇七境宗师时也来得及发出示警,通报给最近的角楼城卫。”
言语未毕,她倏然身形一掠,化作一道流光飘入了其中一间长六十余丈、宽二十余丈的仓库,然后,进入到了一片由弓、弩、矢、镞、戈、戟、矛、铍组成的海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