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照片上的孩子最大的有十二三岁,难道为了卖一个孩子,要先养十几年?成本似乎太高了些。
文讷看着照片,思索着:“这些孩子单从长相上看,个个都是百里挑一,不太像是从人贩子手里‘进’的,一般人贩子手里的小孩良莠不齐,哪有那么大的挑选余地。”
卢振宇问道:“那你的意思?”
文讷数着地上的护照,片刻后说道:“这儿有十六本护照,中国的儿童福利院可不止江北一家。”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都明白了,十六个护照就是八个夫妇身份,可以“光顾”许多家福利院,领养许许多多孩子,而且这样操作还不会引起怀疑。
卡里和胶片里的大致清点了下,有37个孩子,可以想象,这仅仅是这些年来卖掉的,凯利夫妇1990年就来到中国了,在此之前可能有更多的孩子已经被他们卖掉了。
最后一个就是小雨涵,她是幸运的“尾货”。
胡萌马上就要通知警方,但李晗说先等等,最好先找两家福利院求证一下再说,毕竟凯利夫妇这案子已经结案了,而且当事人也已经死亡,没有过硬的证据,警方不会愿意管的。
大家都明白了,开始上网搜江东境内的儿童福利院,果不其然,光江东一省之内,就搜出了二十多家,其中有一家就在省城近江,剩下的半数是各个地级市的福利院,半数是县福利院。
先从近江本市的福利院查起,胡萌带着小雨涵先回宾馆,卢振宇、文讷、李晗三人带着一大包护照前往近江市儿童福利院。
……
有李晗同行,就不必再搞什么“福利院女孩联谊会”的花头了,李晗亮出证件,要求福利院配合调查,工作人员二话没有,先在电脑上检索了一遍数据库,凯利夫妇的那些假名字一个也没搜到。
工作人员又把所有领养过孤儿的外籍人员照片都调出来,经过逐一比对,没有一个是凯利夫妇。
“是不是所有的领养人资料都在这儿了?”文讷问道。
工作人员点点头:“对,大部分都在这儿了。”
“那小部分呢?”文讷紧盯着问。
工作人员有些不情愿的说道:“还有一些是早期的,八几年九几年的,那时候还没有电脑,都是纸质档案,不太好调。”
“不太好调也得调,”李晗板着脸说道,“这是涉外命案,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工作人员无奈,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地下室,在堆满灰尘的陈年资料里找了半天,终于把八、九十年代的外籍人士领养孤儿留下的资料找出来了。
其实也没多少,那年头老外来领养的还比较少,几个人分头比对,很快过了一遍,也都没有凯利夫妇。
“只有这些吗?没别的了?”李晗问道。
工作人员摇摇头:“真没有了。”
几个人不放心,又自己动手,在档案堆里翻找了半天,确实再没有了。
“好,麻烦你们了,谢谢啊。”李晗和他们握手告别,三人离开了近江福利院。
回到宾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事情更加蹊跷,难道凯利夫妇真的只是在江北福利院领养过小孩?那其他小孩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卢振宇猜测道:“难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李晗问:“怎么讲?”
“你想啊,他们领养小孩是为了卖掉,肯定不想用真名字领养,可他们就在近江工作,工作单位、领导、同事都在这里,知根知底的,用假名字弄不好就会穿帮。”
“有道理!”文讷点点头,补充道,“而且大城市的福利院比较正规,对于手续、证件审核什么的肯定比较认真,用假证件操作风险比较大,另外省级福利院经费充足,对外国人的赞助费可能也没那么饥渴,总之,在近江干这事,对他们来说弊大于利。”
李晗和胡萌也都连连点头,觉得有道理。
“那通知警方吧,”李晗说道,“我们总不能把每个市县都跑一遍吧。”
……
李晗很有数,没有大张旗鼓的嚷嚷,而是私下里把这件事告诉了刑警总队长安犁天。
看着桌上的一大堆护照、胶片,还有u盘里的大量儿童照片,安犁天点了一支烟说:“小晗啊,你知道你这个盖子掀得有多大吗?”
“我只知道有几十个孩子被卖到国外了,”李晗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至于卖去干什么,安叔叔,您应该明白。”
“你知道么,你这一竿子戳到国际刑警那儿了。”
“那就戳国际刑警,”李晗已经带着怒气了,“几十个孩子,哪怕戳到联合国安理会,也得戳!安叔叔,您忘了当初发过什么誓言吗?”
安犁天道:“我也没说不戳。”
他挑拣着这些护照,很熟练地把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三本护照捏了出来,甩到一边,想了想,又把凯利夫妇的美国护照捏了出来,这应该是他们的真实身份,至少是在中国使用的真实身份。
“先从这四本查起吧。”安犁天自言自语道。
“是!”李晗精神一震,神采奕奕。
“哦,我没说你,”安犁天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些护照我会通知国安那边,必要的话也会联系国际刑警……至于你……”
李晗紧张地看着安叔叔,生怕他来一句“你去休假吧”。
安犁天疲惫地搓了一下脸,说道:“小晗,我给你透个底,凯利夫妇被害案,我正在秘密重启调查,不过这毕竟是已经宣判过了的案子,大张旗鼓不合适……这么着吧,还像以前那样,我给你权限,你领着他们几个在外围帮帮忙吧。”
李晗惊喜万分,立正敬礼喊了一声:“谢谢总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