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头灯的光,能看到周围井壁是条石砌成的,偶尔还能看到大块的岩石,上面黑乎乎、湿滑滑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恶心至极。
连铁梯也是滑腻腻的,卢振宇好几次都差点踩滑,要不是双手戴着橡胶手套抓得紧,就掉下去了。
这铁梯似乎是直接通到地狱去的,长长的没有尽头,头顶的洞口已经像月亮那么小的时候,下面还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卢振宇越来越紧张,心脏怦怦狂跳着,感觉自己手脚发酸,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反正现在是骑虎难下,也不可能再爬上去了,只得横下心来,一路往下爬,并且不断对自己说:当初秦琴一个小姑娘,不也是这么爬上去的么?人家还是往上爬的,自己大男人一个,矫情个屁!
上面隐约传来张洪祥的喊声:“怎么样……下到底了吗……”
卢振宇喘了两口气,往上喊道:“没有,还早呢!”
“加油……”
卢振宇骂了一声,心说加你妹啊,你下来试试!
下面的流水声越来越大了,好容易能照到水面了,卢振宇信心大增,又往下爬了十来米,一下跳进了水里。
当初秦琴既然能通过,说明水肯定不深,果然,只有齐膝盖深,卢振宇戴着头灯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是一条悠长的隧道,大约有一人高,能勉强直立行走,也没有电影里的大群老鼠,只是流水,还有四壁湿滑的粘状物,地下水不断渗下来,像水帘洞一样,滴滴答答的,很是恶心。
他抬头喊了一嗓子:“我下到底了!往前走了啊!”
上面张洪祥隐约喊了一句什么,不过太远了,再加上回声,已经听不清了。
卢振宇心一横,特地看了一眼地图和指南针,然后划着水向前走去,全身充满了力量,仿佛前面的不是魔窟和黄宗盛,而是身披婚纱的小文。
……
这应该是一条废弃多年的管道,脚下流的并不是污水,而是山腹渗出的地下水,卢振宇隔着橡胶套裤都能感觉到冰凉刺骨,真不知道当时秦琴是怎么走过来的。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有一两公里,头灯的光渐渐暗了,卢振宇心中大骇,把那个捞尸的祖宗三代都问候了,心说你给头灯还不充满电,这不是害人么!
他加快脚步,连走带跑,好几次差点滑倒,终于发现了前方隧道出现了分叉,他不敢怠慢,赶紧掏出图纸,又对着指南针看了看,确定了其中一条分叉,一头钻了进去。
这条岔道就窄得多了,必须弯腰才能行进,而且是不断上坡的,坡度越来越陡,必须用手抠着墙壁上的石头缝才能保证不滑下去,好在这条岔道的水很少,而且四壁也不太渗水了,卢振宇估计这里已经在游乐场下面了,距离地面不是很远了。
又爬了几十米,头灯光线越来越弱,就在卢振宇已经累成一条狗、快要丧失信心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前面有一个白色的东西,他加快脚步靠近一看,是一个卫生-巾!
这说明走对了!卢振宇深受鼓舞,手脚并用在坡道里爬着,突然发现侧面有个圆洞口,刚好能钻进一个人,而且里面装了一道钢筋焊的铁栅栏!
他抓着铁栅栏大口喘息着,把背包拿下来扔在地上,拽出了液压钳。
这时候,隐约听到某种低沉的声音从铁栅栏深处传来,卢振宇屏住呼吸分辨,好像是管风琴的声音。
魔窟里正在演奏!他一下激动起来,这下没错了,不但地方找对了,而且黄宗盛还在里面!不过……管风琴那么大个儿,他是怎么弄进去的?没听小文说里面有管风琴啊……
这时候头灯闪了两下,彻底熄灭了,周围一下陷入黑暗,卢振宇这时候倒不慌了,他从身上摸出了zippo打火机,打着了放在铁栅栏旁,幽深的隧道里,在远处若隐若现的管风琴伴奏下,卢振宇一根一根的剪钢筋,火苗上方巨大的黑影摇动,气氛诡异至极……
剪断了两根钢筋,卢振宇试了试,勉强能钻过去了,他背着包,举着打火机往里爬,心中祷告说,姐妹们,你们这会儿可千万谁也别冲厕所啊……
两侧有好几根碗口粗的小管道通到这里,管道口沾满屎尿秽物,不用问了,这每根小管道都是通向一间牢房,可是这么细的管道根本钻不过去,卢振宇纳闷,秦琴当初是怎么钻过来的?难道是黄宗盛连管道也改装了?
想到这,他一身冷汗,那样自己可就要困死在这里了。
突然,前方爬到了尽头,卢振宇摸着管道壁,刚要骂娘,抬头一看,头顶上方赫然有一个直径几十厘米的圆洞!
他松了一口气,感谢了一遍佛祖玉帝圣母玛利亚,站起身来,上半身挤进这个垂直的圆洞内,举着打火机一照,确定了这应该是一只陶瓷坐便器的内部,当初秦琴肯定就是搬开这只坐便器逃跑的。
卢振宇仔细听了片刻,没有声音,他心说还等什么,等人冲大便么,掏出撬棍来,叮叮当当几下,敲破马桶,眼前顿时一片刺目的光亮,他两手一撑,钻了出来。
这是一件两三平方的卫生间,四个身穿学生装、脸色苍白的女孩子围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卢振宇也愣了一下,这四个女孩里就有两个熟人,一个是谢小曼,一个是范月瑶,另两个不认识。
他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差点被臭死,赶紧摘下手套,重新“嘘”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嘘……我是来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