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头被放出来了,蒋先生给了他三天宽限,按照小斌说的线索去追钱,三天后还不上的话,就会把他大卸八块。
赵大头知道,蒋先生说的“大卸八块”,并不是形容词,而是客观描述,一个字的虚也没有。
蒋先生不是专业放高利贷的,根本没耐心长期骚扰什么的,人家没那么多讲究,混到今天凭的就是够狠、够辣、够决断,出来混一般不会随便弄死人,但六百多万的损失,足够弄死人全家了。
蒋先生知道自己住在哪,自己父母在老家,还好点,但自己的老婆女儿就在近江,特别是自己女儿,才十五岁,赵大头一想起来就揪心的要命,以前都是自己把别人的女儿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想到类似的厄运可能会降临到自己女儿身上,赵大头几乎是眼珠子要喷出血来。
赵大头能做的只有暗暗祈祷,求老天保佑自己在三天内顺顺当当把钱找回来,万一真找不回来,那就祈祷蒋先生真像传说中的那么讲规矩,祸不及家人吧!
……
赵大头是开着卡宴去见蒋先生的,然后是走着出来的,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手上的大金板戒、十几万块的劳力士,还有那辆黑色卡宴,直接就留下抵账了,不过他也不心疼,那辆卡宴本来也是抵账抵来的,手续车牌都不是自己的,至于金链子、戒指手表什么的,那更是身外之物了。
其实不光自己这辆,自己一家人开的豪车,都是抵账抵来的,两口子全开卡宴,自己开辆黑的,老婆开辆白的,本来女儿也有一辆抵账来的奥迪tt的,但死妮子死活都不愿开二手车,非要买新的,还要跑车,于是赵大头托朋友从香港那边低价弄了一辆没手续的保时捷911走私车,这下死妮子才高兴,整天开着跑车,拉着男孩在学校里呼啸而过……过不了今天,这几辆豪车就都不姓赵了。
他拿起手机打电话,让手下小弟开金杯来接自己,这辆金杯车也是抵账来的八年n手破车,蒋先生瞧不上就没收走,暂且留给赵大头做交通工具,金杯虽然破,但比卡宴装的人多,拉十来个小弟不在话下,方便办事,也不扎眼。
正等车呢,手机响了,赵大头一看是老婆来的,心想准没好事,接起来果然,那个泼娘们儿尖利的嗓门儿几乎刺穿他耳膜:“赵大头!你个逼养的在哪浪了,赶紧带人回家!有两个小逼养的在车库堵我,要抢我车!你赶紧来!”
赵大头急火攻心,吼道:“你千万别乱来!人家要车你就给人家,那是我欠人家的,人家来要账,你躲远点,别让人家伤了你!”
那头老婆一愣,随即冷笑:“伤我?就那两个小逼养的还想伤我?老娘一脚油门早把他俩撞翻了!”
赵大头只觉得整个头皮一炸,眼前有点发黑,他吸了两口气,稳了稳心神,问道:“怎么回事,你开车撞他们了?死人了么?”
老婆得意地说道:“指着你就完了!那俩小逼养的还想抢我钥匙,一个让我喷一眼辣椒粉,另一个让我一脚油门顶柱子上去了,不死也残废!你赶紧回来给我平事儿吧!”
“平你麻痹!”赵大头声嘶力竭的吼道,“那是蒋先生的人!”
“蒋先生?”那无知娘们儿仍旧懵懵懂懂,“蒋你妹,你毛人凤啊?谍战剧看多了吧你?赶紧给我死回来!”
“我操,我欠蒋先生的钱,你又撞了他的人,我草你麻痹的,咱全家都得死你个败家娘们儿手里边!”
但这最后一句还没说完,老婆已经挂电话了。
“我操!!!”
赵大头想把手机摔在地上,生生忍住了。
他赶紧拨通蒋先生的电话,跟他解释误会,说自己老婆不明情况,错把您的手下兄弟当成抢劫的了,反抗中可能把您的弟兄撞伤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那傻娘们儿一般见识,需要多少医药费回头一块儿加在账里面……
蒋先生倒是没再放什么狠话,只是冷冷的说了句“知道了”。
赵大头放下一半的心,又赶紧给女儿打电话,自己那丫头虽然才十五六岁,但在学校里俨然已是一霸,自封黑道公主,带着一帮小混混欺男霸女,连老师也敢打,脾气比她娘还冲,这要是再跟蒋先生的人起了冲突,那……恐怕就不是医药费的事了。
可是,女儿电话那边光振铃,就是没人接,他打了好几遍,仍旧没人接。
赵大头骂了一声,又给郑四黑打电话:“四黑,手上伤好利索了么?好利索了出来,对,有事,有大事!哪里?我看看啊,书琴斋门口!不知道吗?就是许大少给他那个学茶道的小娘们儿开的茶楼,你也来过的!对,别开你的路虎了,打的过来,我这有金杯,咱一个车过去,妈的,别问了,都不是咱的了,见面再说吧!”
正说着,手下小弟开着脏兮兮的金杯大面包来了,一拉车门,里面坐着七八个半大小混混,染着黄毛,穿着耳洞,脖上戴着钛钢链子,拿着阳江砍刀、球棒、拳刺、仿asp甩棍,叼着烟,嚼着口香糖,一起喊道:“老大好!”
赵大头点点头,掏出一盒软中华,心里肉痛了一下,心想从今往后,这玩意儿也是抽不起了。
但眼前还不能倒架,忍痛拆开了给小弟们散了一圈,然后说道:“先在这等一会儿,待会儿四黑哥也过来,然后蒋先生那边给咱一个定位,咱过去抓个人。”
“老大,抓什么人?”
在小弟面前,赵大头重新抖起了威风:“反正是个女的,听声音还是个挺嫩的小娘们儿,逮到了赏给你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