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到一色花的身上后,他恰好看到了……一色花面带淡淡的笑意,看着缓步走回来的绪方。
……
……
刚才,在看到绪方帮她接下安芸的那记若是硬接定会受伤不轻的斩击,以及绪方仅以一击就秒杀了连败南条、志村,不可一世的安芸时,过往的回忆在一色花的眼前闪现。
她回想起了此前和绪方一起抗击海盗的那一幕幕。
当时的那一幕幕,和眼前的光景,出奇地吻合。
都是在她差点受重伤之际,绪方及时现身,接着帮她打败了那些差点弄伤了她的人。
认识绪方以来,这是她第二次被绪方所救。
一色花现在感觉自己很奇怪。
之前,在与绪方合力抗击海盗时,被绪方所救时,她的心情是有些沮丧的。
她是个好强的女孩。
因实力不济而被他人所救——这让一色花有种自尊心受挫的感觉。
然而,神奇的是——今日再一次被绪方所救后,她竟神奇地没有再感到分毫的沮丧。
不仅不感到沮丧,看着缓步走回来的绪方,其嘴角还微微上翘,一抹喜色和笑意随着上翘的嘴角而浮现。
一色花现在还不仅仅是感到淡淡的喜悦而已。
在看到场内所有的人都在以敬畏的目光看着绪方后,竟还有种……类似于自豪的情绪于一色花的心底里浮现。
“真岛先生。”在绪方回来后,直周赶忙迎了上来,“刚才,实在是太谢谢您了,若不是您及时的出手相救,我现在恐怕得急急忙忙地将小女抬去医馆了。”
“不用谢。”绪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向绪方郑重地道谢过后,直周将严肃中带着怒意的目光,投向现在表情不知为何,非常难看的八木身上。
“八木又八郎。”直周直呼着八木的全名,“刚才贵馆的安芸右之助与小女的较量,想必你也看到了吧?”
“贵馆的安芸右之助刚才对小女所用的那一击,不论怎么看,都超过了切磋的范畴。”
“若不是这位在下请来的贵宾及时出手相助,小女现在恐怕已经被慌忙送去医馆救治了。”
“我可以对贵馆弟子捣乱‘大试合’的这种种行为视而不见。”
“但贵馆弟子对小女刚才的那些作为,我不论如何都要追究到底。”
“八木又八郎,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能让我满意的交代。”
对于直周的厉声责问,八木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瞥了眼旁边那正被慌忙抬上木板,准备立即送去医馆就医的安芸一眼后,才幽幽地说道:
“……我知道了。刚才在我弟子与令爱的比试中,的确是我弟子做得不对。”
“待我弟子醒来后,我会带着我弟子来郑重地上贵府,向你与令爱致歉的。”
“定给你一个能让你满意的交代。”
在直周在那责问八木时,绪方已经屈膝坐回了他原先的位置。
他刚一就座,一色花也重新在他身侧坐定。
“……大人。”
“嗯?怎么了?”
“……谢谢。”
“不用谢。”绪方洒脱一笑,然后用刚才回答直周的那番说辞又用了一遍,“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末了,绪方补充一句:
“你没事就好。”
“……谢谢。”一色花低着头,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再次朝绪方说了声谢谢。
……
……
“大试合”变成了现在这种狼藉的模样——各剑馆的馆主都没有那个心情再接着举办下去。
于是,诸位馆主一番商量过后,决定——就让今年的“大试合”到此为止吧。
一年一度的“大试合”,就这么草草落幕了。
率先离场的,是一色剑馆的众人。
在绪方跟着直周等人起身,朝道场外走去时,场上的众人纷纷像是目送君王一般,以敬畏的目光看着绪方的离去。
“真岛先生。非常抱歉……”刚踏出道场,直周便满脸歉意地朝走在他身旁的绪方说道,“您不辞辛苦地莅临此地,却让您看到了如此狼狈的景象。”
“一色先生,没关系。”绪方笑了笑,“意外这种事情,总是难免的,虽说这‘大试合’无疾而终了,但我也看得很尽兴。”
为了礼貌起见,绪方决定撒个善意的谎言,说自己看得很开心。
“唉……”直周重重地叹了口气,“八木他究竟怎么了……他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竟然纵容他馆内的子弟在‘大试合’上捣乱……”
正说话的功夫,他们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全兵馆。
身子刚离开全兵馆,绪方便顿下了脚步,朝直周等人说:
“那么——一色先生,我就先离开了。”
“真岛先生,你要走了吗?”直周惊呼。
“嗯。”绪方点了点头,“毕竟我只是答应来看看‘大试合’嘛,现在既然‘大试合’已经结束,那我也该走了。”
“真岛先生。”直周连忙道,“今日不幸让您看到了如此不雅的一幕幕,为表示我的歉意,我想请您吃一顿饭。恰好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
因为“大试合”被迫中断,“大试合”本来应该在中午12点才会结束的,结果绪方他们现在才11点出头就从全兵馆内出来了。
“谢谢你的好意。”绪方摇了摇头,“但不必了。我今日已经叨扰你们太久了,就不再继续叨扰你们了。”
见绪方毫不犹豫地回绝着他的邀请,直周的脸上攀上犹豫之色。
在犹豫了半晌后,直周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吧。那么——真岛先生,我们有缘再见吧。”
直周朝绪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随后长叹了口气。
“唉……此次一别,真不知道下次再见到绪方先生,会是什么时候了啊。”
绪方躬身还了一礼,微笑道:
“我和你们又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再见面了。”
“我在大坂人生地不熟,唯独只认识你和一色小姐。”
“等哪天空闲了,或是在大坂遇到了什么需要麻烦你们帮忙的事情,我定会上贵府叨扰你们的。”
“哈哈哈。”直周发出爽朗的笑声,“没问题!日后若真岛大人你遇到了什么需要人帮忙的事情,就尽管来一色剑馆找我们!”
“凡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
“那我可是记住你这诺言了哦。”绪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虽然刚才嘴上那么说,但绪方其实自个心里清楚——自己之后再和一色剑馆有交集的机会,多半是没有了。
正忙着与直周寒暄、互诉道别的绪方,此时没有发现——正将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以优雅的姿势站在直周侧后方的一色花……现在正垂首看着自己小巧的足尖。
眼中挂着淡淡的失落。
……
……
大坂,某座没啥人气的居酒屋——
吱呀……
居酒屋的大门被缓缓拉开。
阳光顺着被拉开的大门,照射进这座因铺面位置不好而人气惨淡的居酒屋。
这座居酒屋的生意惨淡到此时此刻只有一名姿色普通,其模样应该是这座居酒屋的老板娘的中年女性在那以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擦着居酒屋的桌子。
在居酒屋的大门被打开后,这居酒屋的老板娘停下手中的工作,侧过看去——打开房门者,是一个神色冷峻的青年。
“般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在白天的时候来这儿呢。”老板娘笑道。
被称为“般若”的青年没有理会老板娘的这句玩笑话,而是迅速关上大门,然后快步走到了老板娘的身前。
“快去告知丰臣大人。”
般若一字一句地正色道。
“刽子手一刀斋绪方逸势,现在正在大坂!与一色剑馆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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