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活动完毕,锦黛丝神情愉悦地接过澜漪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顺便端过另一杯递给庄轻柔,看她勉强抿了抿,轻鄙意味明显地皱着眉,不由偷瞄了眼自家大嫂,暗暗替她捏着汗。--虽然与嫂子相识不久,但对于某些该了解的东西,比如有钱用在刀刃上,比如人作自有她收,自个儿还是不敢懈怠与轻慢的。
纵使这是庄姐姐一贯的常态,锦黛丝也不禁摇了小脑袋,隐约觉得她有些…自作孽,万不该。
庄轻柔将杯子铿地摔在桌上推远,以继续作孽不放松的姿态看向对面自在饮茶的姑娘。“露姑娘这茶,不知出自何处?价钱如何?”
赵明月微微一笑:“无名茶摊,偶遇所得。价钱与味道俱都亲民。庄小姐可是觉得不称口?”
庄轻柔一甩帕子,浓郁的脂粉气冲着赵明月铺面而至,虽然不属劣质,仍对她脆弱的鼻腔粘膜造成莫大的刺激。
赵明月揉着鼻子偏了偏脸,耳朵孔儿更清晰地接收到非天然嗲音的洗礼。“我喝惯了皇上赏给爹爹的贡茶,平民的茶自是喝不惯的。不过我看露姑娘在这上面就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依据自己的身份选茶。不过,露姑娘在选人方面,便没这般自知了。”
庄轻柔站起身,款款走到赵明月身畔,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倘若同是市井小民,你缠着不放倒也罢了;可我金彤的锦衣侯,尊荣华贵,岂是你能纠缠不休的?!”
呦呵,这衅挑得!
赵明月懒得理这位明显没有经过实际调查的发言者,直接似笑非笑地将视线打向锦黛丝,那丫早拿广袖遮了脸背过身去,徒留给她一道虚光四射的背影。
赵明月霍地起立,动作之凶猛,表情之阴凉,怔得庄大小姐娇嗲着后退几步,满目怨责:“大胆刁女!你什么身份,竟敢冲撞本小姐!”
“我的身份,想必锦大小姐已经同你说得很清楚了。而庄小姐你身为丞相千金,青天白日地闯入民户与我等市井小民说长骂短,是不是有失你自己的身份呢?”
赵明月挑着眉走向她,步子缓慢,气势昂然。“我这市井小民缠着锦侯爷不合适,你这位丞相千金对他纠缠不休,也不见得多有自知之明吧?”
“你,你…”
庄轻柔显然被赵明月不顾“身份”的咄咄之辞震得不轻,连连后撤到锦黛丝近旁,教她一把扶住。“庄姐姐,你不是说今儿起得早了些吗?我瞧你精神不太好,还是回家睡个回笼觉吧!”
就是,不然待会儿吵吵起来,把里面睡回笼觉的那个霍霍醒,可就有你受的了。
赵明月往院墙边靠了靠,边给庄大小姐让出通向大门的路儿,边下意识往二门洞里瞧了瞧。
她这一瞧不要紧,庄轻柔冷不防转过被锦黛丝推近大门口的娇躯,刷刷便往二门里奔。“你让我往外出,我偏要到房里坐着去!”
这话甭管是说给锦黛丝还是赵明月听,俩大小姐曾经争抢过的俩丫头都慌了神,一边一个扯着庄大小姐的玉臂,不让她往里进。
庄轻柔挣扎不脱,竟尖利着嗓门开始破口大骂:“你们两只看门狗,看清楚我是谁了吗就敢拦!瞎了眼没脑子的,真把那贱民当成千金大小姐了!”
“就是看清楚了你才只拦一拦的,若没看清,她们便直接上嘴咬了。”
赵明月抢到庄轻柔,哦不,装温柔面前,冷冷地盯着她:“本姑娘的房间,不便外人随意进出。庄小姐若觉得遭了折辱,我倒愿意请里面尊荣华贵的那位侯爷出来替你主持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