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笼烟绕雾,穿过他的眼,缠住他的心。“锦炫斯,从现在开始,停止消沉,不准买醉,像没遇见我之前那样,衣锦夜行,访遍众芳,畅快恣意地活着。也许十几年后,茫茫人海中,我们会再相逢。”
“浓儿…”
乌色深瞳哀戚痴缠转遍,最终定格于死灰般的惶惧。“你在跟我诀别么?”
“我--”
赵明月心下暗叹,娇脆嗓音不由迟滞:“只要你好好的,我会再来看你。”
言毕抬掌,烛光熄,满室寂。纤窈身姿于无声里蹁跹帘外。
温阳高耀悠闲殿,两名男子静默对坐,俱是玉样容仪,贵气四溢,堪称世间完君。
极品,真是极品,就像小玉的画稿般臻妙动人。
何绵绵低垂着脑袋将托盘里的小点一一摆上桌面,福了福身,小碎步后撤着,几乎想夺门而去。
虽然是极品,但近了便觉气势迫人、压得她呼吸陡急,还是远观为宜。
“小玉呢?”
没见到心心念念的丫头,蓝云悠眉头一皱,疑问下意识脱口而出后,清寒面庞不觉微怔。
从何时起,他开始对某个不称职的丑丫鬟心心念念了?
“回殿下的话,小玉她,她…出府去了。”
话才说完,何家绵绵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明知道殿下罚了她禁足,怎么还敢说实话呢?这不是害她么?
可是…
虎视眈眈之下,她又不敢说谎,更不如小玉那样急智,歪理借口一堆。
“将这些糕点都收了。”
“等等,”
一直沉湎于未知心绪的某人突兀发声:“玉兰糕留下。”
“怎么,酒喝够了,想改吃甜品找死了?”
“浓儿身上,就是这种幽幽的兰香。”
锦炫斯捏起一块玉兰糕,于鼻间细嗅着,淡淡转眸。“那丫头胆子真小,被你吓出病来,可怎么好?”
“跟她同屋的那枚,可是胆大包天,谎话连篇,”
蓝云悠乜了他一眼,示威性地拿过另外一块玉兰糕咬下半片。“本来想让你见识一下的,不过你也听见了,她又阳奉阴违,溜出府去了。”
“是想让我见识,还是帮你把把关呢?”
颓沉日久的桃花乌瞳淡彩流光,虽似强打起精神,却实实在在地多了几丝生机。
蓝云悠打量着他,心下既安,忍不住谑笑:“帮我把关?教我如何纠缠有夫之妇,还是怎样借酒销愁?”
“不会了,”
锦炫斯直起身坐好,回他以轻笑。“昨夜我梦见浓儿了。我答应了她,会好好活着。”
口口声声还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如果忘不掉,谈何活得好?
蓝云悠收回视线,将剩下的半块玉兰糕塞进嘴里。
这样也好,虽然丢魂落魄似的,性命总归无尤。等到伤痛慢慢愈合,他那天性风流,潇洒不羁的表弟,八成就会回来了。
渊静墨瞳望向渐炽高日,昂藏颀躯霍地立起。“既然你想开了,就安心休养。我现在要进宫见母后,顺便--”
“我也去吧。”
懒洋洋的乌瞳转向诧愕昭然的酷雅脸庞。“亲自露个脸,姨母才会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