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既至,青城内外风饕雪餮,折胶堕指。
霜寒水凝的清晨,三只本该酣然冬眠的小兽却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欢蹦乱跳着,时前时后地跟在明艳不可方物的女主人身边,仰首挺胸睥睨世间,肥嘟嘟的小屁股恨不能甩到天边。
一路行至盈蓝湖畔,赵明月换好溜冰鞋,兴致勃勃地踩上冰封雪盖的湖面。
她特别喜欢飞旋在冰面上的那种风中凌,嗯,临风登仙感,有种难以言说的自由气息,十分契合她的心灵。
无奈技低n筹,勉强站直不摔跤已属不易,衣袂飘飘纤姿翩翩神马的,简直可幻想而不可梦想。
前两日吱呀见她眼馋得紧,带着她玩了一通。痛快淋漓过足了瘾的大小姐才发现,某人竟然是冰上高手。不由分说缠着要拜师,结果被得意忘形的某人小瞧了一顿不说,更严辞肃语地半是威胁半是警告,不许她一个人来此戏玩。
哼!他说不许就不许昂!
大眼睛不服气地转溜着,还是朝府邸深处望了几眼。
了解她如吱呀,虽然有禁在先,也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摸着她的小脑袋含哄带劝:“实在想自己练练就去沛堇湖,那儿的冰层更厚实,还有你能随时扶着的装置。”
明白归明白,可那些夏日戏水的装置会严重影响她冬时嬉冰的心情呐!
偌大的湖面上,冰刀吱啦轻响,小脑袋里揣度着衡量着,行动力惊人的某大小姐已然哼着小曲,开始悠然慢步了。
这叫啥?
听从心灵的安排,跟随身体的节奏。
不能更摇摆!
“嘘,嗷嗷嚎嚎吼吼。”
赵明月挂着惬意笑容的小脸对上几只大了数圈的小兽:“小点声,别招来人。等我把技艺练熟了,给吱呀一个惊喜。他一高兴,你们就有更多的肉吃了。”
三只疯跑几阵的小兽才想放开嗓门一展野性,便立刻压低了喉音,灵气充溢的圆眼珠驯顺地眨巴着,配合度超高。
“真乖。”
奖赏性地一一拍过溜光水滑的小脑袋,映雪红唇也愉悦也无奈。
宠物随主人,小家伙们像她一样爱玩好动,也如某些人一般爱吃味。摸了这个就不能少了那个,认真计较得紧。
好在不会说话,不然估计也得跟那人似的,时时处处唠叨紧张个没完。
朔风渐凛,隔着暖耳都听得清晰。
赵明月从类似抱怨的甜蜜中回神,搭眼环顾,四岸渺远,不知不觉竟已滑至湖中央。
湖心冰薄,切不可近。
清楚记起某管家公的警告,赵明月忙转了方向,小心翼翼地往岸边靠拢。
她一向怕摔怕痛,先前滑得缓慢平稳,自己沉浸于柔思绵想里没察觉,抬眸见冬日温阳,才恍悟时间飞逝。
相思渐长,腹下空响。
自我调侃着,玉掌啪地拍上小黑豹肥嘟嘟的小屁股:“走,回家吃饭喽!”
趁着仨丫头在小厨房里忙活的空隙偷溜出来,这会儿也差不多粥浓菜香了。
再不现身,给快下朝回来的那位逮着,又得好一番唠叨!
冰层就在某大小姐越活越回去的感慨里陡起动静。
喀拉!
吱嘎!
耳力绝佳的小野兽们反应过来,轻巧迅捷地跳开身去,似要给女主人减轻负荷,又像在提示她下一步动作。
她领情,却不敢效仿。
毕竟体重搁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