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和光永,正合出行。
往今居内,轻烟给赵明月理好细葛香罗衣,抚掌笑道:“我家小姐气韵出众,穿什么都那么美。”
赵明月淡瞥她一眼:“是你要见到情郎了,心情特别美吧?”
见大美妞瞬间晕红了脸蛋儿,璨眸儿一转,忽作忧思状:“你回去是能见到青城的情郎,一解相思。可金钻这处的情郎,便要受相思之苦了。”
“小姐胡说什么呢?我同飞宇才不是那种关系。”
“我又没提飞宇的名字啊。”赵大小姐无辜地摊掌,继而一脸受伤:“轻烟,你变了。自从你纤体成功之后,就开始勾三搭四乱搞男女关系,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爱吃和睡的单纯姑娘了。你说,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到底同几个男人有‘那种关系’?”
“……”
轻烟无语地捂着额角默叹。
她家小姐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日渐精进,明明自己的男女关系比谁都混,嗯,丰富。
转念一想,小姐虽然素性混不吝,但向来不会对她们的情事这般无风起浪,莫非是…
“小姐,你怕蓝殿下与锦侯爷过来送你时,会做出些夫人不宜的举动,故此心下不安、特意同我玩笑好纾解么?”
还“夫人不宜”,倒是又跟她学会一样创词的歪本事了。
淡淡扫了眼越发同自己有默契的丫头,赵明月不由困扰地托住腮道:“我本来不愿他们来送,怕多生事端,又心知他们不肯安分,索性便应了。可眼下已超出约定时辰大半,俩人还没个影儿,也不曾传来半点消息…这才是让我不安的地方呢。”
轻烟抿唇笑了笑,抚着她的肩安慰道:“定是小姐要与两位爷暂时分别,心中不舍的缘故。咱们此去路远水长,蓝殿下肯定怕你在途中吃得不好,欲亲自给你准备吃食,不觉误了时刻呢。”
赵明月拍怕她的手:“天天听着飞宇的甜言蜜语,你这小嘴也变得甜了。”
轻烟瞧自家小姐嘴上轻松,眉头却渐渐拧紧,再顾不得赖驳,略略思索,将腿一拍。“小姐你稍等,我去喊宛若过来。那丫头近月四下里野游,可结识了不少青年公子。据说给弋大人醋得不行,一天到晚的黑着脸呢!”
赵明月心不在焉,且不忘怏怏地护短:“那炭头儿本身就黑,干我们家八哥儿什么事了?”
忽尔头皮一紧,张大眸子扯住轻烟:“你这念头赶紧给我打住。宛若我自会寻机会训导,你半句侃话儿也不许在她面前说,更不可教她家那位听了去,以免招人笑话。”
心里自动将“招人笑话”四字换成了“招来他家老大”。
轻烟一腔幸灾乐祸没处发,不由想抗议细问。转念意识到自个儿亦是野游多日,对自家小姐难免关怀不足,便心虚地点头,另辟了话头道:“老爷夫人那处已收拾妥当,我去回个话儿,顺便差人到南风街去瞧瞧,小姐且安心稍待。”
赵明月目送她出了内室,取出一幅画稿,在水晶绒矮几上铺好。可待她研罢墨润完毫,提着笔身的指与腕便跟着她的思绪滞悬于纸上,无论如何也勾不成那最后的几缕。
她不由得又开始托着腮发呆,呆着呆着便觉心口一紧,教人掐攥着般大肆作痛,痛得她憬然猛立,挣大的明眸湿意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