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化道:「哦?何以见得?」
「敢问太常,被人以性命相逼说出一二违心之话,能否当真?」
陈化当然明白对方话中深意,面带微笑,冷静回道:「违心说出自然不是真话。」
顿了一顿,旋即续道:「但天子并非常人,不能以常理度之,纵然有性命之危,天子也应持正守节,无论是不是受到逼迫,话既道出,就不能反悔,否则将再不能施信于万民。」
「太常对天子的行为未免有些过于苛求了吧?须知天子虽然不是常人,但终究还是凡人,既是凡人,我等臣民亦该对其违心之言有所宽容。
否则万民尊奉的就不是天子诏令,实际上尊奉的是女干逆之意,既是女干逆之意,天下万民就不应该承认。太常以为然否?」
「这」
见对方暂时无言以对,陈震继续言辞压上:「再则太常适才所言昭烈皇帝并非光武皇帝后裔亦是歪理,光武皇帝不是先汉大宗,但仍能中兴大汉继承高皇帝大统。昭烈皇帝和我主如何不能效光武皇帝故事?
如今汉室三兴在即,吴王乃汉室旧臣,理当翼赞王业,他日天下一统,吴王以国主之尊永镇东南,岂非两全其美之事?」
「这」陈化仍旧被问得哑口无言。
一旁的裴玄见己方处在下风,赶紧开口扭转局势:「哈哈,眼下长安仍在曹魏手中,洛阳更是遥不可及,尚书令何以言辞凿凿说什么汉室三兴在即?」
费祎心想终于来了,就知道你们要拿这件事说事,微微一笑,接话道:「长安虽然暂未收复,但雍州刺史杨使君此番率军东进,斩杀魏贼上万人,打得曹真、费曜、郭淮等辈闻风丧胆,足见我军兵威之盛,天下莫能与之对。
如今凉州全境、雍州大半已归我有,长安可以说已是我大汉的囊中之物,下次北伐定能收取。
一旦关中得复,我大汉自当还都长安,到那时天下百姓必将归心,四海一统就非奢望。故而天命仍在汉不在魏,还望三位明察,勿要误判形势,以致坏了吴王大业。」
诸葛瑾三人闻言低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陈化争辩道:「这一年多以来,贵国的确在西线斩获颇丰,但说到复长安、取关中,未免有些言之过早吧?
况且我东吴在东线也曾大败魏军,论及jūn_duì 战力,我东吴亦不会输给贵国。再加上曹魏实力犹厚,三家相争,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我家大王麾下精兵数十万、良将上千员,岂能伏低做小、接受国主之封?」
双方辩到现在,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终究落在了国家硬实力的比对上面。
陈化本以为对方也会大肆夸耀一番本国实力,哪知费祎竟不按理出牌,岔开话题道:「原来吴王是嫌国主位阶低了,早说嘛,我家主上未必不能支持吴王位阶再进一步。」
「此言当真?贵国皇帝陛下真的愿意支持我家大王称帝?」诸葛瑾大喜道。
他虽不明白费祎为何突然软了口风,但见对方抛出了己方最想要的条件,当即接话下去要将此事做实,省得对方改口反悔。
费祎道:「自然是真的,不过吴王还是需要接受我家陛下的册封。」
「什么?天下间岂有一个皇帝册封另一个皇帝的道理?」陈化听了只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一改之前从容气度,很是不解地吼道。
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