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岂能这样,那张惠恕德行、文采俱为上乘,实是难得的清茂名士,就因多说了些称赞大汉的话就不见容于他孙权,天下哪有这般道理?”秦宓怒道。
杨清劝慰道:“先生勿要动气,免得伤了身体。惠恕先生这个人性格太直,于清浊太明、善恶太分,其实不太适合官场。如今他在家乡闭门读书作文,说不定对他自己反而是件好事呢。”
秦宓想了想,也觉有理,遂转怒为喜:“哈哈,还是明之你会宽慰人啊。”
说罢收敛起了笑容,正色道:“匡儿,汝等暂且出去,为父要与明之单独说话。”秦匡应下,领着侍女出了房门,只留下杨清二人在内。
杨清心知秦宓定有要事言说,坐直了身子问道:“先生,这是?”
秦宓握着杨清的手说道:“明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你我相交数年,今日欲以心腹之言告之。”
“先生,请说。”杨清见他如此做派,哽咽地说道。
秦宓道:“昔日第一次在夏侯府见到明之,就知君并非凡人,果然数年之间你已名震大汉、位至显要,吾没有看错人啊。”
“若无先生举荐,焉有小子今日?”回忆起往事,杨清也不禁心生感慨。
秦宓笑道:“你文武全才,就算没有我,也终有一飞冲天的时候啊。现下诸葛丞相又如此看重于你,他日必将成为我大汉的股肱之臣。”
喘了口气,又道:“我膝下数子皆不成器,唯有长子秦匡勉强成才,待我去后,还望明之多多看顾我儿,不求他高官显爵,只愿他能支起我秦家一门的门楣。”
“先生放心,清自当尽力。再说伯正兄才学不凡,定不会坠了秦家的名声的。”杨清拱手应道。
“好、好,有你这番话,我就能放心了。”
托付好了后事,秦宓松了口气,精神又好了许多,杨清陪着他说了会儿话后,就起身告辞而去。
他才出房门,就见秦匡正引着一二十多岁的青年文士从廊下过来。
“参军出来了?”秦匡打了个招呼。
杨清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过几日再来看望子敕先生。”看向那青年文士,问道:“伯正兄,这位是?”
“好叫参军得知,这位先生姓谯名周,字允南,现为益州劝学从事。允南是家父的学生,今日也是过来看望家父。”
说完,又对谯周道:“允南,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丞相参军、安汉将军杨君侯。”
“周见过杨参军。”谯周赶紧躬身行礼。
杨清打量了这位原本历史上力劝刘禅投降的大学者一眼,见他身材中等,面容白皙,双眼有神,气质卓然,倒是令人心生好感,全然看不出后来屡言降魏的屈膝模样。
此人后来虽为一代大儒,但杨清不喜其为人,于是点了点头,还了一礼后便扬长而去。
“这位杨参军倒是有些架子。”谯周不满地说道。
他有心与杨清这位炙手可热的政坛新星认识认识,本想再说上几句话,不料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径直走了。
秦匡开释道:“许是杨参军有急事吧,毕竟他呆了快一个时辰了。”说完,邀着谯周进屋:“允南,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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