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此间事了,但却并不意味着所有麻烦都已经彻底解决。
西郊需要封锁起来,编排消息,安排巡更,杜绝各方窥探。
城西大量人口损失,也需要安排后事,妥善处置。
甚至还有本地豪绅孔家之事,亟待收集证据,参奏弹劾,将其扳倒。
因此李樗等人回去之后,又再保持着紧张忙碌,一直到第二天才算暂时消停下来,再次收拾妥当,准备踏上返程。
孔家不愧是地头蛇,即便捅下了这样的篓子,仍然还有余力安排姻亲和盟友前来说和,到处送钱上下打点。
在这期间,他们一直都在试图抚平这次邪魔灾难的影响,想把遗留下来的问题解决。
比如说,孔志茂贿赂看守,偷盗朝廷要犯尸首,试图驾驭异宝之事。
再比如说,城中因着邪魔金匠而死的诸多无辜百姓。
之前还抗命不遵,阻挠收缴布匹的政令,差点坏了大局。
为此,孔老爷亲自登门拜访李樗,洪惕,林幸这些带头的首领,后面跟随着一群家丁,抬着足足三口大箱。
“孔员外,你这是……”
李樗等人在下榻的地方见到对方摆出这样阵仗,一时也是有些意外。
“三位大人,请恕孔某此前有眼无珠,多有得罪,今日我是来给三位大人道歉的!”
孔老爷深深作揖,旋即便挥退家丁,亲自打开了箱子。
顿时间,金银珠宝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三口宝箱里面所装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各有黄金千两,白银二万两。
除此之外,院中还有各种绫罗绸缎,珍珠玛瑙,宝石玳瑁等物,一下不好统计,但也可以至少折价五万两。”
他说到这里,拍了拍手。
外面等候着的家丁立刻就引着一群身穿华美衣物的歌姬舞女,美貌侍女进来,整整齐齐站成一排,各自环肥燕瘦,颇有颜色。
“这番回京,山高水长,诸位大人舟车劳顿,不妨带上这些人随身伺候。
此外,我三弟已经知晓这边发生的事情了,也特地叮嘱我们为三位赔礼道歉,等回到圣都之后另有厚报!”
听完孔老爷的这一番话,三人不由得对视一眼,俱皆都是大为感慨。
好家伙。
这是真下血本呀。
“就算我侯府,家中产业也就才每年那么上万两进账。”
李樗心中暗叹着。
“正所谓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
这些世家立足于地方,权钱一体,人脉广泛,果然不是一般商贾可比。
这就是真正的地方豪强!”
武安侯府明面上的合法收入是爵位带来的食禄千石,德隆四十二年,特赐加禄千石,又专门拨款敕造武安侯府,换了新居,一应装潢和各种家具,器皿,奴仆都是祖传和恩赏,价值不好统计。
在外的产业,则是圣都的八里铺田庄和济世当铺。
前者位于圣都西郊八里铺外,乃是先皇所赐的恩典,合计三千五百亩,夏麦秋粟每亩年产三石半,铁板租定额二石,实收一石半,合收五千石粮食,计银四千两。
后者位于圣都城西长乐街头,每年大约能为侯府贡献三千两左右收入。
这样算来,堂堂侯府,每年的进账也就是万余两而已。
当然,李新身居高位,执掌的又是镇魔司这样的特殊机构,明面上的冰敬炭敬,人情往来,灰色领域的各种收入,那些不好计算价值的奇珍异宝等物都不会计入其中,为外人所知。
但就算记入这些,身在天子脚下,也很难通过的世代的积累独霸一方。
这些长久居于地方的地头蛇才能够做到。
他们几乎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李樗看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心中想到的却是,假如用来招兵买马,立刻就是一整支jūn_duì ,而用来求购异宝,收纳诡谲之物,大把的民间异人愿意为之效力,就算行善积德,修桥补路,博个生前身后之名。
干什么不好,偏偏堆积起来,然后白白送人?
当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什么事情都搞得定吗?
……
打发走孔老爷之后,李樗等人私下里商议起来。
“除孔家之外,地方上也送来了一些补偿,说是给我们走脱了金匠所用的,另有死伤弟兄的抚恤安排,烧埋费用,以及富商大贾们联名感谢我等的感谢费……”
三人当中,洪惕一直都主要负责与地方交接,这时候也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们出了多少?”
“整个页麓城官场的认罚银子是十万两上下打点,归我们自己所有是每人三万两……富商们合凑则是十万……”
“哼,这些都是真正的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