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人病了没钱看病,你这当婆婆的当妯娌的一毛不拔,还好意思在这里瞎嚷嚷?”陈氏的声音更大了:“大家伙儿都来听听!看看这杜家干得都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我家四丫好心借银子给他们家媳妇儿看病,如今人好了,不想着还钱,还反来赖我们四丫不该借钱!”
“哦!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家老三媳妇当初就是被你们几个给气晕过去的吧?”
老妇人素来自诩是秀才的娘,又一直被别人忍让着,在自家晚辈面前撒泼打滚耍个赖还行,对上陈氏那是完全不够看。她那几个媳妇儿也都被她压惯了,没几个性子泼辣的。
陈氏没理的时候都不饶人,更别说如今得了理,当着众人的面儿明里暗里夹枪带棍地把杜家好一通嘲讽。
老妇人气得手抖:“你,你,你这个泼妇,你不就是看我家老三出了远门儿,才这么欺负我们,你有本事给我等着!”
“哟!现在倒是想起你家老三了?你欺负你家老三媳妇闺女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家老三?”陈氏一叉腰:“别说你家老三已经十年没见个人影,就是真回来了,看着媳妇闺女这可怜样儿,未必不会怨你!”
赵氏扶着老妇人,回了句嘴:“我家老三还真没死!这是你家四丫亲口说的!”
“那又怎么样?我家四丫借钱给老三媳妇看病,救了她的命,还能借错了?”
眼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在指指点点,几个媳妇将老妇人搀扶着回了家。
回到家里,这口气却是怎么都咽不下去,老妇人气得心肝肺都疼了,猛地一拍大腿:“就他们长了嘴能说是吗?我们也能啊!明儿就让我孙子去给王秀才说道说道!我就不信没天理了!”
杜家目前还在读书的孩子有三个,都在王秀才的私塾里读书,年长的杜壮志已经16岁了,深得王秀才喜爱,打算明年就下场考试。
杜二郎和赵氏打心眼儿里是不乐意的,儿子一心读书的人,让他搅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干嘛?可老妇人一副不依不饶地模样,他们也不敢当面回绝,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了。
杜壮志听了前因后果,道:“四丫这是挟恩图报,堂妹她这么自作主张也不对。但话说回来,娘又何必非要盯着三婶儿家的那几亩林地呢?”
赵氏有些讪讪:“这,这不是你奶和大娘想着养蚕吗?那我们家都没桑树林……”
杜壮志摇了摇头:“那三婶儿晕倒了,娘也不该见死不救啊。”
“我哪知道她是真晕还是装的啊!你三婶儿惯来就心眼儿多。”
杜壮志叹了口气:“你们这么做,万一三叔回来,该多失望。”
赵氏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杜二郎开了口:“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事儿都到这一步了。”
杜壮志道:“明日我去问问先生,先生在县城里也有不少故交好友,说不得其中就有谢子卓的先生,是非黑白也不是谢子安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赵氏狠狠松了口气,杜二郎也含笑点头。
“那四丫不过一个黄毛丫头,竟然口出狂言,等来日……定要叫她和谢家好看!”
……
齐乐乐并不知道杜家发生的事儿,只是本能有些不安:“我今日那番话,是不是太张狂了?会不会给大家惹麻烦啊?”
谢子安道:“哪里张狂?杜老太太以死相逼,你若不说些狠话,怕是止不住那场闹剧。”
“再者,你也没说错,杜家所作所为一旦人尽皆知,不会有人为他们作保的,读书人谁不爱惜自己名声?”
齐乐乐还是不太放心:“那子卓不会被影响吧?子安将来若是科考也没问题吧?”
“多虑了,子卓的先生本是朝中大员,前两年回乡丁忧,这才顺带收了子卓在身边教导。即便杜家使了什么手段,总也不能颠倒是非黑白。”
齐乐乐不由道:“我倒不是担心杜家如何,我就是总觉得杜秀才没死。”
谢子安挑眉:“你当真在下边儿找过了?”
“那倒不是,我没事儿找他做什么!”齐乐乐道:“我就曾经看过一个话本子,讲的就是一个穷酸秀才进京赶考,被人榜下捉婿,便彻底忘了家中糟糠之妻。”
“后来呢?”
“后来妻子偶然得知了真相,就带着孩子千里进京去寻他,结果那负心汉翻脸无情,还派人去追杀妻子儿女。还好苍天有眼,让他们被一位大人相救,那位大人是位清正廉明的好官,不仅救了他们,还助他们状告那负心汉,报仇雪恨。”
“天理昭昭。”谢子安颔首:“那夫人更不必担忧了,我们不是也与唐大人相识,若那杜秀才当真如话本子里的负心汉那般另结新欢,不认发妻。唐大人必会参他一本,当今圣上最是痛恨此等忘恩负义之辈。”
齐乐乐这下算是彻底安了心,这有背景有靠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