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哄,林薇一直再喝酒,已经半醉,根本不知道尴尬,心里倒还记得陈效说的话,笑了笑,也拿了一支话筒,跟赖sir一起把那首歌唱完了。
等老爷爷唱尽兴了,又有人做主叫了几个姑娘上来跳舞,这么巧,里面就有江丹丹。丹丹一眼就看到林薇,睁大了眼睛,对她招了招手。
还是赖至成眼尖,随即就问林薇:“小薇你也是熟面孔?常来这里?”
林薇答:“我怎么消费得起,暑假在此地打工而已。”
“也是跳舞?”
“舞是不会跳的,我卖酒。”
“哇,那你的酒量一定很好。”
“我有酒瘾。”
林薇一通乱答,听起来倒像是老吃老做,怕言多有失,说了几句就借口要去洗手间,避出去了。
江丹丹跳完舞,也跑到洗手间去找她,神秘兮兮的问她:“你知道吗?胡凯犯了事,抓进去了。”
林薇点头,前一天夜里,她刚刚才从陈效那里听到这个消息。
“咦,你知道多少?”江丹丹倒觉得奇怪了。
“也是才听说。”林薇答得含糊。
丹丹听她这么讲,就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了:“我刚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经济问题,他那个人,贪点钱倒还有可能,没想到是买凶杀人,说是只想吓吓人家,谁知道那么不巧,人死了……”
林薇不做声,像听一个天方夜谭里的故事。
丹丹曾经是最看不上胡凯的,说到后来竟也唏嘘起来:“我老早就劝过他,别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走的太近,他偏不信,就是眼热人家年纪轻轻的就什么都有了,处处凑上去,打肿了脸充胖子也要跟着一起混,就是为了搏一个出身,结果呢,人家出了事,有家里罩着,他呢,只能自己扛下来了。”
林薇一直觉得丹丹这个人说话总有朴素的哲理,此时这种感觉更家深切了。如果,只是说如果,她没有遇到何齐,或者遇到了,但没有招惹他,那么一切不幸都不会发生了。现在的她还会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掉进钱眼里一样的攒钱,与林凛一起住在雷雨天会漏水的小房子里。
说完胡凯,丹丹又想起来关心一下她,问:“你现在好不好?”
“还不是就那样。”林薇回答。
“那你自己小心些啊。”丹丹关照。
林薇点头,心想大概是因为看见她跟着陈效,怕她步了胡凯的后尘吧。
时间已经不早,林薇回到包厢,赖志成就说要走了。不管别人怎么留他,他还是那幅笑呵呵的样子,说自己年纪大熬不了夜,要早睡。林薇在一旁冷眼旁观,总觉得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陈效也是一样,一个装怂,另一个就装鲁莽冒进,其实两人都有所保留。她突然有点明白这整件事的因果,无奈喝的太多,只有一种感觉,语言总结不出。
临别,陈效叫上林薇,把赖至成送到电梯厅。
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他并不避讳着林薇,开口就问:“何齐怎么样?案子可有进展?”
赖至成这样回答:“总算要结案了,等警局允许离境,就送他回英国去就医。”
“为什么要看医生?他生病了吗?”林薇脱口而出,就连陈效看了她一眼,都浑然不知。
赖至成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转向林薇,叹了口气回答:“是看心理医生,这一阵出了这么多事情,他承受不来。别的都无所谓,只要人没事就好,小薇,你说对不对?”
林薇听得一时失神,许久才点头说是。赖至成看着林薇,目光炯炯,林薇突然意识到,老头其实是什么都知道的。
赖至成和陈效还在一边讲话,说得是什么,她再无心去听,只是想着何齐,如今的他好不好?究竟怎么样了,要闹到看心理医生的地步……她如惯性一样的喝着酒想下去,这大概也就是陈效要她住过去的原因,给何齐最后一击。如果是这样,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陈效没必要再留着她,答应过她的事,可以做也可以不做,全凭他的心情。她与何齐是真的完了,林凛也已经不在了,那种清晰有形的孤独感又笼罩下来,哪怕是在这样的深夜里,也让她觉得遮天蔽日。
送走赖至成,陈效带林薇上了天台,打电话把王俊也叫来了。
王俊一上来就问陈效:“怎么样?”
陈效不答,只伸手跟他击掌,王俊毫无准备,那样子好似挨打,脸上却骤然活泛起来,贼兮兮的问:“官司就这么结了?”
“是,”陈效点头,“何家人决定不再上诉,就按一审的判决,该怎样就怎样,你下礼拜就准备去华善堂上班吧。”
王俊喜不自胜,那张脸却又回复到平时忧心忡忡地表情:“陈效,你说我这大半年容易嘛,华善堂有哪个是好对付的,接下去又不知有多少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