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兴只是看着陈淮清,沉吟着并不说话。
陈淮清又道:“……所以治天竺的地方不能单用流官,单用流官不足以教化地方。而国人政治也不能用于天竺,天竺人口太多,单是老夫的英国就有三千万之数!若要以国人治理,则需要三百万众。咱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多国人啊。因此治天竺就只能威恩并施,易俗和随俗并用。这些镇守恒河北岸和孟加拉各处的公府,也是用来传播儒学,教化天竺之婆罗门、刹帝利之种的。同时,公府还要负责监视各地佛寺,佛教将是天竺的国教,佛门自然就不再是清净地了。必须要严加控制!”
佛门清净地的概念大约只有中国才有,在别的地方,佛教都和政治牵扯很深,自然就没有什么清净的可能了。天竺这里也是一样。佛教是国教,同时还要和儒学融合一体,走释儒一家的路子。而且。佛寺还将是推广汉字汉语的据点。其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
陈德兴靠在椅子背上面,直视着陈淮清的眼睛,缓缓的点头:“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这些国公并没有变成大公的一天?”
国公如果不变成大公,哪怕有一百个,也不过是和英王王庭共治地方,并不会造成英王国的分裂……至少在陈德兴、陈德芳兄弟的有生之年,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刚才还其乐融融的一对父子,现在却神色严肃的静静互瞧。旁边的杨婆儿。也摒住了呼吸,还转着脑袋四下打量。发现没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人物,才轻轻吁了口气儿。
现在可是两父子摊牌的时候了!万一要有什么争吵。可不适合让第四个人听见……
噼啪一声,却是大殿中的蜡烛花爆开。
陈淮清一笑,摇了摇手:“国公就是国公,如何会变成大公?这事儿就算老夫同意,吾儿德芳也不会答应的。老夫一旦归天,恐怕就要有一番兄弟反目了!”
陈德兴听了这番表态,心里却是一声叹息:就算不封大公,那么多的国公也够陈德芳烦恼的了。都的列爵治民的国公啊!而且还有自己的jūn_duì ,还要负责一地的教化。时间一长,难免就要做大难治。就陈德芳那点肚量,大权一朝在握,一定会想方设法限制自己的这些亲兄弟的。没准就一道高墙,把这些国公爷圈在城里面当个富贵囚徒了。
不过这事儿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这些便宜兄弟,随他们去吧。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可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陈德兴大笑起来:“婆儿,拿纸笔过来!”
杨婆儿答应一声要去,陈淮清却叫住她:“拿纸笔做什么?”
“自然是给朕的那些兄弟写道谕旨了,世袭莽替,除谋反大逆外纵有大错亦不加罪……”
陈淮清淡淡一笑:“那就多谢了。不过,老夫的子孙,老夫自有办法保全……便是没有这些谕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状况的。”
……
就在这一夜,陈淮清的长子,陈德兴的亲大哥陈德芳,还身在德里宫中,却有些失眠,批衣而起,在庭院当中看着天上的月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响起轻轻的脚步声,然后就传来“女黑奴”古迪特.所罗门的声音:“殿下,怎么还不歇息?”
陈德芳头也不回:“吾弟今日该到河边府了,若不是诸事繁多,吾该去河边府迎接的……”
古迪特.所罗门的声音柔柔的:“殿下若想念兄弟,可以去信度河口一行。大明圣人一定会在那里停留,和西宋丞相李庭芝还有大明征西军将陆虎见面的。”
陈德芳轻声一叹:“见面有如何?他这次又在天竺封了三个王,平南王董文尉、镇南王汪德臣、定南王俞兴……现在天竺已经不是八国,而是十二国(包括英国的藩属国阿洪)了!”
平南、镇南、定南三王的王号中都带有“南”字,自然是和南天竺有关了。这三王的出现,肯定会压缩英王国南下的空间。虽然不至于让英王国无法扩张,但是陈德兴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古迪特.所罗门低声提醒:“殿下,其实如今的英国也不小了,论起人口财赋,怕只次于大明,是普天下第二大国了吧?”
自古老二难当!哪怕陈德兴和陈德芳是亲兄弟,也不会不做限制。
“不过在古迪特看来,殿下还是应该往信度河口一行,怎么都要去见一见大明圣人的。”古迪特.所罗门道,“其实圣人想要限制的只是英国,而不是殿下您啊!”
“哦?”陈德芳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宠奴”,“古迪特,你的意思是……”
“殿下还记得奴婢和您说过的西非黄金国吗?”
“西非黄金国……那个马里帝国?”
古迪特.所罗门眼眸中闪过一丝异彩,“殿下想让我们的孩子成为西非黄金国的统治者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啊!大明帝国显然已经吃得太饱了,对遥远而蛮荒的非洲完全没有了兴趣,这片土地,或许就是上天留给我们后代的家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