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有些事确实难以用常理忖度之。
至少赵洵是这样认为的。
就拿二师姐刘莺莺和竹林剑仙姚言这对苦命鸳鸯来说吧，明明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偏偏就是那么的拧巴。
怎么看都是拧巴，而且是肉眼可见的拧巴...
这也太难受了吧。
赵洵并没有所谓的强迫症，但是他看到这种景象这种局面就是没来由的感到难受。
嗯，竹林剑仙姚言确实按照他的方法做了，可效果似乎确实不怎么理想。
这也太难了吧。
赵洵现在觉得像是那些给人牵线做红娘的，都是很有一手的。
竹林剑仙姚言这么优秀的男人，为何都不能让二师姐刘莺莺松口？
赵洵可是十八般的武艺全部使出来了，可是效果确实不怎么好。
“那个...姚剑仙啊，你也不要生气，不要气馁。依我看啊，二师姐就是想要考验考验你，只要你能够坚持住，最终她还是会同意嫁给你的。”
见赵洵这么说，姚言苦笑道：“你就别安慰我了，莺莺的性格我还不清楚吗？若是她认定旳事情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若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勉强。”
啧啧，这姚剑仙也太是老实人了吧。
“那个，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姚剑仙你要把握住机会啊。追女孩子一定不能要面子，何况是二师姐这种彪悍型的。”
赵洵吞了口吐沫道：“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屋了啊。”
说罢赵洵当即扭身离去。
太难了，太难了。
刚刚的场面也太尴尬了。
赵洵觉得自己若是再晚走一秒，空气都要凝固了。
牵线搭桥做红娘这种事情其实还是蛮累人的，也是蛮考验技术的。
至少赵洵现如今的实力无法做到这点。
还是回去陪小萝莉好了。
一进竹楼，赵洵就见到一个黑影冲了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胸口一痛。
“嗷...”
原来是小萝莉撞了过来。
赵洵满脑子在想着二师姐刘莺莺和竹林剑仙的姻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萝莉冲撞了过来，整个人都傻了。
“唔，丹姝啊，你冲过来的时候能不能知会一声。如今你也是大孩子了，这么突然的撞过来，我简直承受不来啊。”
虽然说小萝莉赵丹姝不过七八岁，但力气可着实不小。
加上赵洵完全无意识无防备，被小家伙往肋骨上那么一撞，直是觉得胃部翻江倒海，仿佛吃掉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一样。
他也太难了。
“洵哥哥又凶我，呜呜呜呜...”
小萝莉赵丹姝当然知道自家兄长的软肋在哪里，立刻毫不犹豫的开哭。
撒娇卖软，实在不行就开始哭闹。
不得不说，这三板斧对赵洵屡试不爽。
主要还是小家伙在赵洵心目中的地位实在太重要了，赵洵根本扛不住啊。
“哪有，我哪有凶你啊。丹姝我们得讲道理啊。”
赵洵见安慰无效，只得一把将小萝莉抱了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
小萝莉赵丹姝咬着手指思考良久，嘻嘻一笑道：“叫洵哥哥做大马给我骑。”
“...”
赵洵一瞬间无语了。
也就是自家妹子敢提出这个要求，若是换做旁人赵洵早就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了。
“啧啧啧，好，大哥做大马。”
说罢赵洵便趴在地上，示意赵丹姝跳上来。
小萝莉也不客气直接纵身一跳跳到了赵洵的背上：“骑大马咯，骑大马咯，驾驾驾...”
赵洵那个无奈啊。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妹子是自家的妹子，便是任性一点他也只能认了。
就这么陪着赵丹姝爬了良久，见自家妹子终于满意了，赵洵才敢爬起来。
“好了吧，现在肯原谅我了？”
赵洵此刻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俯首甘为孺子牛这句话的含义了。
亲情有的时候真的是无比伟大的。
对亲人便是钢铁直男有时候都会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唔，洵哥哥接着给我讲故事吧。”
赵丹姝嘿嘿一笑，赵洵瞬间融化。
“好，你想要听什么故事。”
“一千零一夜，上次讲到哪里了？”
“上次讲到...”
赵洵知道一旦他开启了讲故事的模式，短时间内是肯定不可能停止了。
小萝莉赵丹姝就跟其他的小孩子一样对于故事有着极大的渴求。
讲一遍还不行，有的时候还得讲两遍。
讲两遍还不行，有的时候还要讲三遍。
讲到赵洵自己都有些意识模糊，不知道讲到第几遍的时候才肯作罢。
唉，这就是熊孩子的威力啊，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只能哄着。
待小萝莉赵丹姝好不容易睡着了，赵洵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又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屋去。
刚一出门，赵洵就见到了六师兄卢光斗站在竹楼外。
“六师兄？你怎么来了？”
只见六师兄卢光斗咳嗽了一声道：“小师弟，你先不要问这么多了，快随我来。”
“呃...”
一时间赵洵有些茫然。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他还是没有拒绝，而是很顺从的跟着六师兄往外走。
“小师弟，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这些龙族真的靠谱吗？”
“六师兄是说罗伦他们？”
“我们甚至连他们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接纳了他们。万一这是敌人的一出计谋呢？先派出内应混入书院之中，待真正交战时这些内应再对我们进行背刺。”
说到这里的时候六师兄卢光斗整个人都开始倒抽凉气。
“呃，应该不会吧，青莲道长不是用观心术看过了吗，应该没有问题。”
当时赵洵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请恩师青莲道长吴全义动用了观心术一观。
确保没有问题之后他才敢接纳罗伦一行人。
“话虽如此，可我总是觉得不踏实。观心术对我们这個世界的人有效，但对于异世界的人是否有效呢？若是没有效果，那岂不是很尴尬？”
“这个我倒是没有考虑到。”
任何功法实际上都是有限制条件的，万一观心术真的对艾伦洛尔大陆的人无效，那也太可怕了吧。
“所以现在我们要不要亡羊补牢？”
“亡羊补牢？”
赵洵愣了一愣道：“怎么个亡羊补牢法？”
六师兄翻了翻白眼道：“你忘记十师弟了？他可是会做纸人的。叫他多做一点纸人放到这些龙族人的身边，就能够第一时间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唔，原来如此。
原来六师兄想的是依靠纸人来监视罗伦一行人。
其实倒也是未尝不可。
“好，那我们赶快去找十师兄吧。”
赵洵连忙应道。
...
...
魔宗大祭司怎么也不会想到离开沼泽之后拦住他们的会是一条大河。
河水直朝东方流去，奔流汹涌好似能够吞噬一切。
哪怕是最强大的人也无法预料这样的变故。
一时间魔宗大祭司沉默了。
一旁的黑巫师们面容冷峻的盯着魔宗大祭司，仿佛在嘲讽他的决定。
“怎么样，这次又有什么解释？我们全程可是没有多说一句话的，一直是你在带路。可你带的这是什么路，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了？”
黑巫师奥古斯丁的质问令魔宗大祭司整个人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好像这个时空扭曲了一样。原本在我的印象之中这里是没有这条河的啊。”
魔宗大祭司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无法理解，在他的印象中，这里确实不应该出现这条河的。
但是确实出现了，这说明了什么？
魔宗大祭司觉得时空确实扭曲了。
“或许是因为黑暗之门开启的缘故？”
魔宗大祭司凝神沉思了良久，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性最高。
“你是说两个世界的人强行联通，导致世界被挤压了对吗？”
奥古斯丁追问道。
“是的。”
魔宗大祭司很是认真的说道：“照理说两个世界应该是完全平行的。所以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会有交集，更不会产生影响。”
稍顿了顿后，魔宗大祭司接道：“但是，黑暗之门打破了这一切。它使得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世界产生了连接。两个世界的部族和人可以相互走通。”
魔宗大祭司的话让黑巫师们也陷入了沉思。
“巨大的作用力下时空发生了扭曲。原本的河道改变，原本的高山错位，原本的沼泽变得越来越宽越来越大。”
魔宗大祭司抬头看了一眼天：“或许我们头顶的这片天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只是我们没有感应到罢了。”
“这...”
黑巫师们彻底慌了。
“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这个世界已经不稳定了？我们当初之所以执意要穿过黑暗之门，就是因为我们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崭新的适合族人们生活的地方。可如果是这个结果，我们当初的努力和付出就都没有了意义。如果这是一个不稳定的世界，我们当初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的呢？”
黑巫师弗朗西斯的情绪有些激动，胸口急剧起伏。
奥古斯丁自然注意到了这点，他示意弗朗西斯稍安勿躁。
“眼下先不要考虑这些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保证我们接下来能够获得足够的时间空间去夺得长安的控制权。即便这个世界已经开始扭曲，我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走下去。难道我们要放弃这一切，选择从头开始吗？”
“回不去了，当然回不去了。我们这个时候若是返回艾伦洛尔大陆毫无疑问会被人笑死的。”
“是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再回头了。”
强硬的态势下，所有人的命运其实都是被标定好的。
他们自己是无法扭转命运的，只能在时代的洪流下不断向前。
这听起来有些许感伤，但事实就是如此。
至少奥古斯丁知道就是如此。
“继续向前吧，跨过这条河，看看河的对岸是什么。眼下没有什么是能够阻挡我们的，大河不行，高山也不行。”
奥古斯丁双手指天道：“我们是受到黑暗之神庇佑的人。”
...
...
往死囚、恶徒体内灌入恶魂的操作并不困难。
至少在西域金刚大宗师慧言法师看来是如此。
他轻而易举的将恶魂灌入这些家伙的体内，一开始他们表现的有些挣扎。
但在慧言法师运用定神咒一番安抚之后，这些家伙冷静了下来。
但是他们就像是被封印了元神一样，眼神开始变得木讷无神。
虽然他们仍然算是活着，但其实看起来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分别了。
“陛下，这些就是贫僧所说的恶灵军。”
慧言法师曾经跟显隆帝在大明宫紫宸殿内促膝夜谈，夜谈的不是国事而是鬼神之说。
若说擅长鬼神之道的，除了道门便是西域佛门了。
慧言法师更是其中的行家里手，对于各种骚操作可谓是十分的了解。
显隆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圣僧，这恶灵军的冲击力如何？他们不惧怕刀枪箭矢，因为感受不到疼痛。可是如果面临投石机等利器也能够扛得住吗？”
“只要他们的身体没有被碾碎，只要他们的脑袋还长在脖子上就可以扛得住。”
“嘶...”
显隆帝本能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要真的是像慧言法师说的那样，那也太恐怖了吧。
至少显隆帝看来是很恐怖的。
“所以贫僧说过这支jūn_duì 的冲击力将无比的强大。可以用来当做冲锋队敢死队。”
慧言法师淡淡道：“陛下，可供贫僧驱使的恶灵jūn_rén 数有多少？”
“这...”
显隆帝陷入了沉思。
若是只论死囚的话怕是没有多少人，但要是算上地痞流氓恶霸等等应该万余人是能够凑得出来的。
整个长安的人口超过了两百万口，但是真正能够算得上恶人的其实并不是很多。
“这样的话，贫僧就先异化他们好了。”
慧言法师点了点头道：“陛下还请往后退一些，贫僧担心异术会影响到陛下。”
显隆帝连忙往后退去。
他最是怕死，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自然害怕他的元神受到恶灵侵蚀。
这一次慧言法师采取的是批量化侵蚀模式。
一上手就把牢房里关押的死刑犯全部异化。
整个异化的过程其实是可以被打断的，所以施法者在施法之时必须保住自己处于绝对的安全。
这一点慧言法师做的很好。
“陛下，差不多了，您可以来看看。”
在施法完毕之后，慧言法师主动向显隆帝禀报。
显隆帝这才敢稍稍上前两步。
哪怕隔着围栏他仍然能够体会到监狱之中犯人那浑浑噩噩的死亡气息。
“呃，朕觉得这有些可怖。”
一个人的话感受还没有那么的强烈。
可若是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异化了的人，那种感受就十分的强烈了。
显隆帝强自使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本能让他还是忍不住恶心吐了出来。
他面前的死囚还是那批人，可从身体里散发出的腐臭的气息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这确实是一群活死人了。
显隆帝心道。
“陛下，你没事吧？”
见显隆帝竟然呕吐了起来，慧言法师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如今显隆帝就是他的工具人，在实现他的目标达到他的目的之前，慧言法师自然不希望显隆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那样的话，慧言法师就只能从头再来，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换了个人做皇帝还能不能像显隆帝这么听话那可真的是不好说了。
“朕没事。”
显隆帝将嘴角擦干净，苦笑一声道：“这些家伙还真的是叫人不寒而栗，只看上那么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若是他们在战场之上冲锋作战，是真的能够把敌军吓破胆的吧。”
“差不多吧。”
慧言法师点了点头道：“即便对上异兽他们也不会落于下风。只要数量够多。”
他再一次的强调了数量。
论单体战斗力，这些异化的恶魂军肯定不是异兽的对手，但以多打少，围殴之下就完全不同了。
“好，朕会命人去搜集合适的人完成转化的，不过圣僧得保证一定能够守得住长安。这是朕的底线。”
在显隆帝看来，只要能够守住长安城，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这些家伙本就是死囚，再不济也是地痞恶霸流氓等大恶人。
把他们夺舍完成异化也不是杀了他们，而是榨取他们的价值让他们为了大周而战，为了朝廷而战，何乐而不为？
只要朝廷保住了，大周保住了，显隆帝的皇位保住了，这些人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多年以后史书上并不会对这些如同烂泥一般的人多提哪怕一句，只会不断的对显隆帝歌功颂德，说明他是英明之君，中兴之主。
如果史官们不愿意不同意，显隆帝会命令他们去改。
如果他们不愿意改，那显隆帝就会换一批人做史官。
活死人军团是显隆帝的一手底牌，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显隆帝不会亮出来。
但是若是长安城真的危若累卵，显隆帝就会打出这张牌让敌军措手不及。
...
...
这一日，赵洵忽然被山长召见。
这是一个月以来的首次，赵洵自然是兴奋极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山长闭关以来第一次主动要求见人。
而且要见的还是赵洵。
赵洵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感到狂喜不已。
他先是整理了一番仪容仪态，确保自己的状态去见山长他老人家是合适的，随后昂首阔步的离开了自己的竹楼，朝山长的竹楼而去。
山长闭关养伤的消息，书院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哪怕是入室弟子，也有很多人被瞒着。
这个建议是赵洵提的，他倒不是担心书院之中会出叛徒。而是担心人多嘴杂无意之中有人说秃噜嘴了。
尽量控制知情人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迈步进入竹楼之前赵洵还特意振了振袍服，确保自己的仪容仪态处于最佳的状态。
“山长，我来了！”
赵洵阔步迈入竹楼，见到山长端坐在椅子上连忙上前拱手行礼：“徒儿参见山长。”
“小七十二来了，坐吧。”
山长一向是很疼爱赵洵的，赵洵满心欢喜的坐在山长的旁边，随后喜声道：“看这样子，山长是恢复好了？”
山长微微颔首：“八九不离十了。”
“这就好，这就好啊。实不相瞒，这些日子可是把徒儿给担心死了。您就是书院的顶梁柱啊。若是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叫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可如何是好。”
“哈哈，也就是你小子敢这么跟为师说话。实话告诉你吧，为师如果不被偷袭，便是魔宗大祭司跟那些黑巫师一起出手他们也占不到丝毫便宜。”
山长回想起那一战，仍然是觉得很不服气。
事实上他并非没有机会。
哪怕是在被偷袭的情况下他依然有机会反败为胜。
但是那个时候他毕竟已经负伤了，稳妥起见山长还是选择了暂避锋芒先遁出虚空。
“山长，龙族入驻终南山的事情想必您都已经知道了吧？虽然您在闭关之中，但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得出您的火眼金睛。”
“唔，为师确实都已经知情了。”
山长端起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包括后面让老十用纸人监视他们的举动。”
赵洵有些尴尬的笑道：“山长，后面的那是六师兄的主意，我不敢居功。”
“你啊，哈哈，叫为师说你什么好。”
山长笑了笑道：“其实事情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龙族也好，其他种族也罢。他们其实都是为了求生，为了探索一个适合他们生活的新国度而已。真正需要警惕的唯有恶魔和亡灵族。”
“山长，您也对这两个种族有了解？”
“略知一二。”
山长点了点头道：“所谓恶魔和亡灵族，不过是恶念的化身。在我们这个世界也有这种化身。只不过他们的表现形态各异罢了。要对付他们便要靠善念，靠浩然之气。所以我们只要在终南山中就有巨大的优势。”
“山长说的极是。可是如何诱惑他们来攻打终南山呢？”
这也是赵洵的一个疑惑。
在赵旭看来，如果对方能够感知到浩然气，肯定会极力的避开啊，没有理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就要靠你们了。”
山长微微一笑道：“只要对方意识到为师不在终南山，或者受了重伤实力大大下降，他们就可能会想着入侵终南山一举奠定胜局。”
唔，赵洵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听起来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这样就是诱敌深入对吧？”
赵洵还是能够领会到山长的思路的。
如果明知道山长已经从重伤之中恢复，魔宗大祭司跟黑巫师是不可能会愿意主动进攻终南山的。
但是一旦他们知道有机可乘是一定会试一试犁庭扫穴的。
“不错，但是为师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这件事只能你知道，不要告诉你的师兄师姐们。”
“啊这是为何啊？”
赵洵这就有些弄不明白了。
明明更多人知道可以更好的处理危机，为什么山长还要瞒着其他的师兄师姐。
“你就按照为师说的做就行，等之后为师会告诉你原因的。”
山长却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
“好的，我会尽力去做的。”
赵洵心道好家伙这样一来压力就全都压到他的身上了。
山长他老人家还真的是信任他啊。
既然如此赵洵也不能让山长失望。
...
...
大明宫，紫宸殿。
显隆帝从地牢回到皇宫之后便开始坐禅。
如今他已经习惯了打坐。
打坐可以净化他的心神，让他时刻处于平静的状态之中。
“陛下，慧言法师求见。”
小黄门的一句话叫显隆帝睁开了眼睛。
“宣。”
他淡淡吐出了一个字。
其实显隆帝还是很好奇的，明明他刚刚从地牢回来，那个时候慧言法师明明就在身边，为何现在又要求见？
但不管怎样，显隆帝还是决定见上一见。
很快，慧言法师就被带到了显隆帝的面前。
他享受面君不跪的特权，故而可以直接在显隆帝面前盘腿坐下来。
“陛下，贫僧刚刚已经把恶灵注入到了那些人的体内，如今他们正在转变之中。”
“圣僧辛苦了。”
显隆帝嘴角微微扬起：“接下来朕还会给圣僧提供更多的人供圣僧注入恶灵转化，希望能够尽快组成朕的活死人军团。”
稍顿了顿，显隆帝追问道：“圣僧这次要见朕可是有何要事。”
“陛下，是这样的，长安城内读书人的气息和道门的气息太浓重了。贫僧担心会影响贫僧施法布局。”
慧言法师叹了一声道：“贫僧知道长安城的这座大阵是孟圣所创造，所以难免会沾染上儒家的气息。可是这气息跟贫僧的气息确实是相冲的。若非不可调和，贫僧也不会来找陛下。”
显隆帝沉默了。
看样子，慧言法师是想要动守护长安城的这座符阵啊。
这多少让显隆帝有些为难。
别的其他条件显隆帝都可以答应。
唯独这一条，一时间他难以抉择。
主要还是这座阵的重要性太大了，如果大阵损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长安城乃至皇宫都将处于危险之中。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慧言法师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知道这种时候一定要铁了心，只要他有丝毫的犹豫，接下来显隆帝都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圣僧要做什么，彻底把大阵封印？”
“那也不必，只需要让贫僧在大阵的几个重要节点上注入佛法即可。”
慧言法师双手合十道：“这样，儒家的气息就会减弱许多。至于道门嘛...”
慧言法师叹了一声道：“短时间内也不可能驱逐所有的道士，查封所有的道观。贫僧觉得可以让他们让出一部分风水宝地，改建寺庙，以此削弱道门的气息增强佛门的气息。”
“可。”
显隆帝想了想，觉得慧言法师提出的这个要求也不算是过分便同意了。
“还有一事...”
慧言法师沉声道：“贫僧需要与一位宗室女双修才能达到最大的突破，突破现有的超品境界，达到天人合一的境地。”
双修？
听到这个词时显隆帝险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道：“圣僧是认真的？”
“陛下，贫僧确实需要双修来提升实力。而宗师女可以最大程度的增加贫僧的气运，所以提升速度最快。”
其实一开始慧言法师是想提与公主双修的，但是顾及到了显隆帝的面子他想想还是算了。
退而求次想到了宗师女，但他不知道显隆帝同样很为难。
“这不大好吧，宗师女毕竟是诸王所出。朕若是勉强，诸王该怎么想？”
“陛下何须多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便是诸王也不例外。陛下不过是让他们献出宗室女与贫僧双修，又不是要他们的命。他们应该能够权衡清楚同意的。”
“且让朕再想想。”
显隆帝只觉得头疼不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陛下，贫僧可以等，但是长安等不得啊。若是贫僧不能在异兽和异族抵达前到达天人合一的境界，届时真不一定能够保证陛下安全。那些被注入恶灵的活死人军团虽然凶残，战力也极高，但最多能够拖住普通的异兽，和他们打个平手。但遇到顶级的黑巫师，他们就是渣滓，丝毫没有抵抗之力。说到底最后比拼的还是顶级修行者的实力。陛下觉得，靠山长和袁天罡靠得住吗？仅靠郑介一人能够撑得住局面吗？贫僧愿意为陛下效力，但是陛下也得给贫僧一些支撑吧。”
这话慧言法师已经说的是很明白了。
他说完只静静的盯着显隆帝看，却是把显隆帝都给看毛了。
“朕再想想。”
显隆帝深吸了一口气，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需要权衡利弊，决定是否答应慧言法师的这个要求。
毕竟这是要被祖宗唾弃的啊。
显隆帝显然很纠结，因为这跟和亲还不一样。
和亲是君主迫于外部的形势压力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和亲换回的可能是整个帝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和平。
而他现在如果把宗室女送给慧言法师双修，这算什么？
大周帝国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时候吧？
虽说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异族和异兽很可能对大周帝国构成威胁，但也只是威胁而已。
双方非但没有真的开战，甚至连正式的一面都没有见过。
在这种情况下显隆帝如果就怂了，答应慧言法师的要求送出一位宗室女供其双修，那宗室会怎么看他？满朝文武又会怎么看他？黎民百姓会怎么看他？
这些都是显隆帝必须要考虑的问题，他不能只顾一时爽快，而需要考虑良多。
更重要的是，显隆帝不仅要重视他的生前事，还得看重他的身后名。
至少从眼下看来，这种事是被世人所不耻的。
如果显隆帝真的做了他就要做好被世人唾弃的准备。
就算他通过威逼利诱能够堵住史官的嘴，难道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众生之口吗？
如果他因为这件事以一个昏君的名声而遗臭万年，那也太惨了吧？
显隆帝觉得这有些不可接受。
但就这么拒绝慧言法师吗？
显隆帝觉得这样也有点不合适。
毕竟从慧言法师抵达长安的第一刻就对显隆帝和皇室表达出了善意。
慧言法师当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这很正常。
显隆帝很清楚慧言法师是想要借助他之手把佛门变成中原最具有影响力的宗派，甚至取代道门的位置。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任何人做事都是为了利益，就连显隆帝也是。
在他看来彼此之间合作的前提是双方能够提供等价值的东西。
这个东西可以是钱财也可以是权力，亦或者是女色。
显隆帝无比坚信这一点。
纠结，显隆帝陷入了无比纠结的境地。
茫然，显隆帝一时间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慧言法师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
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出来了显隆帝的情绪变化。
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催促。
因为他很清楚若是这个时候他催促的话，显隆帝很可能会陷入到负面情绪之中。
若是陷入到了负面情绪之中，很可能显隆帝会最终拒绝是慧言法师的要求。
所以现在他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去催促，而是任由显隆帝思考。
显隆帝现在确实很需要时间思考，任何一个情绪的变化都有可能直接导致他做出不同的判断。
终于显隆帝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头道：“罢了，朕现在一时间有些难以决断，待朕想好后会通知你的。”
“善哉善哉。无妨的，陛下请尽管思考。贫僧先告辞了。”
说罢慧言法师便转身离去。
其实他知道显隆帝现在已经动心了，只是需要顾虑的东西很多。
而且显隆帝也是要面子的，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乐颠颠的把宗室女送到慧言法师的面前吧？
不过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觉得显隆帝终究还是会屈服的。
...
...
慧言法师走后，显隆帝一个人独自在紫宸殿内踱步。
他实在是太纠结了。
两个选择就像是两种极端，他到底要如何抉择？
显隆帝发现他竟然没有一个可供商量的人。
是啊，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商量的呢?
或者说显隆帝怎么有脸商量的呢？
如果他召集一位大臣来，言明要送女给慧言法师双修，怕是大臣直接要跪地死谏了吧？
显隆帝都能够想象到这个画面，直是觉得头疼欲裂。
诚然，显隆帝不用真的送出一个公主供慧言法师双修。
但宗室女的性质其实差不多，一样是李家血脉，一样是天潢贵胄。
如果送出去，一样会被天下人耻笑。
而且，诸王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他这个天子？
要知道显隆帝好歹也算是一位登基几十载威望很高的君王，若是因此而威望大跌，那简直是得不偿失。
显隆帝越想越痛苦，索性不再去想。
罢了，先睡一觉再说。等睡醒了，或许就有新的思路了。
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这种时候需要休息。
...
...
慧言法师回到上林苑后照旧开始打坐。
他可以一直保持这种不眠不休的状态足足一个月之久。
一个月之后他只需要小憩几个时辰，便可以继续不眠不休足足一个月。
如此强大的身体使得他能够比寻常人多出许多时间做事。
他可以更加细致的谋划，可以布置的很精细。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慧言法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显隆帝身边的小黄门果然来了。
“慧言法师，陛下召见您。”
“知道了，稍等片刻。”
慧言法师不紧不慢的起身，象征性的梳洗一番，随后阔步朝外走去。
“陛下可是有主意了？”
“这个奴婢也不敢置喙，还是慧言法师到了问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