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从此以后不再进取,他也是庄国无可争议的中兴之主。而他庄高羡正年富力强,未来仍大有可为。
他没有理由心情不好!
以国君之尊坐在这里,自然是为安抚军心,提振士气。
“那先登此城的壮士呢?”庄高羡侧头问道:“朕让你们请来相见,怎的还未来?”
近侍面面相觑,然后才有一名近侍硬着头皮上前:“陛下,那杜野虎着实可恨。说什么主将昏厥不醒,他无颜受功,此时正在段将军身边伺候,不肯挪步如此大胆,敢抗皇命,属下是否要将他拿来?”
“只是邀见,哪里算得大事?且他也非无由。”庄高羡笑着摆摆手:“不要苛责壮士。”
回头正好迎上杜如晦的眼神,他顿了顿,说道:“之后朕亲自去看段将军。”
大战结束之后,他没有去看受创昏厥的段离,并不是疏忽。而是因为与雍君韩煦的这次合作,他没有让段离、贺拔刀知晓。因为他们若是敷衍,断然无法骗过韩殷。
所以他们是真的在与李应生死搏杀,真的为国奋死,根本不知道自己战斗的意义,不是战胜对手,甚至也不是拖住对手,而是战死在对手手里,成为增添对手信任的筹码。
贺拔刀死了,段离废了。尽管是庄高羡自己做出的决定,却还是有些下意识地逃避面对。
而杜如晦的眼神就是在告诉他,不可如此。
“报!”
忽有一人,疾飞而至,在锁龙关前拜倒:“启禀陛下,澜安府急报!”
庄高羡皱了皱眉,锁龙关这边战局方定,他还没有来得及让水军停战。水军本来也只是起牵制作用,没指望有什么亮眼战果。此时传来消息,就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安感。
“说来!”杜如晦道。
那士卒洪声道:“国院祝唯我突然出现在澜安府战场,在清河水君与北宫玉对峙的时候,孤枪深入,连破十城!”
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
庄国水军若能顺势占领澜安府,他们是绝不会退回的。届时有澜安府和锁龙关在手,雍国夹在澜安、宜阳两府中的抚明府,也就成了半块飞地,随时可以被庄国咬下。
庄高羡与杜如晦对视一眼,忍不住摇头失笑,故意埋怨道:“祝卿还真是一个急性子,这就在新安城坐不住了?回头把他丢到白羽军里去,免得无事生非!”
名为埋怨,实为赞许。
而且,白羽军主将贺拔刀刚刚战死,祝唯我去了,该任何职?
庄高羡对祝唯我的满意和期许,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报!”
便在此刻,又有一人飞至:“澜安府急报!”
两名传信士卒就是前后脚的事情,真真叫人意外。
庄高羡饶有兴致道:“祝唯我又闹出什么事情了?”
“祝唯我他他”这士卒结结巴巴道:“他叛国了!”
“你说清楚。”杜如晦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传信士卒拜道:“祝唯我连破十城,力竭而倒,幸得将士用命,将他救回。他稍作恢复,在回营的路上提枪便走了。兄弟们拦他,他只说说”
“他说什么?”庄高羡问。
“他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那传信士卒战战兢兢道
“那祝唯我说,枫林旧事,必不肯忘。”
“他舍命伐城,为国拓土,侥幸不死,已经偿尽栽培之恩。”
“今后,他将视您为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