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一坤怒视于他。
此人是个受不得激的性子,当下便要往前。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叫他沉默下来。
姜无弃收回手,捏作拳,堵在嘴前,忍不住咳了几声。
这时,张咏面色晦暗地走到近前,半跪下来:“张咏无能,伤及殿下颜面,罪该万死。”
姜无弃轻轻一抬手,一股无形力量便将张咏托起:“凤仙张氏遭遇不幸,绝学失传。你仅靠着些皮毛功法,杂糅儒法道,已见不俗!于我颜面何伤?”
“珠玉蒙尘,是本宫之过。回去之后,再为你准备全套功法。”他的眼神诚恳而又专注:“还望张卿莫要气馁,勿负韶华。”
“殿下”张咏竟一时哽咽。
姜无弃再转头看向姜望,笑意盈盈:“今日在这云雾山上,得见姜卿英姿,本宫实在欢喜。十四弟之事就此揭过,本宫不会再为此事找你了。”
他说话自是金口玉言,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姜望其实已经做好了再战一场甚至两场的准备,但见姜无弃态度如此,便归剑入鞘,见好就收:“殿下宏量。”
姜无弃笑笑,便带着人往山下走。
虽然张咏输了一场,但瞧他身边的人,除那雷一坤着实被许象乾气着了之外,无一人有愤懑之色。
可见都对姜无弃的决定很信服。
时人都说十一皇子最类齐君,就这短暂的接触来看,姜望不得不承认,其人确然有皇者之气。
若对手都是十四皇子姜无庸那等层次,这场竞争恐怕已经没有悬念。。
张咏落在队伍后面,走到阁道转角处时,侧头瞧了姜望一眼,眼神复杂。
“怎么,他还是不服?”许象乾十分警觉地问道。
姜望敷衍道:“或许吧!”
虽有这么一段波折,其实已没了什么赏花的心思。但既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改动的必要,一行人继续往山上走。
阁道蜿蜒,绕山而上,最终汇至山顶。
但见,整个山顶都被人力削平。
阁道伸在空中,结成一座四方方的亭台,就在山顶正中心的上空。
正面一匾,上书“云雾”二字。
云雾山俨然是以此云雾亭为巅。
而就在众人脚下,云雾亭虚悬的下方,盛开着一整片淡紫色花圃。
花虽是紫色,但竟有丝丝白雾,自花瓣中升起,与山边云雾聚在一起。
看来云雾山常年笼罩的绵厚云层,亦有这云雾花的功劳。
云雾花香,在这里也愈发深邃起来。不免使人陶醉难言,难怪有“天香”美誉。
众人亭中四望,一时忘忧。
下山阁道。
雷一坤忍不住出声问道:“那姜无庸不自量力,才弱德薄,竟也痴望社稷。殿下您何必为他多此一举?”
他出身姜无弃的母族,有些话别人不方便说,他却无须顾忌。
“是十四皇子。”姜无弃纠正他道。
“咳咳。”
山上风大,他又咳了两声,才一语双关地道:“维护大齐皇室的体面,就是维护本宫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