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安槿便让自己身后的侍女上前,一一拿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众人。
先是送给岭南王及昌华长公主的礼物,送给岭南王的是一件一尺来长的白玉雕,奇就奇在这白玉雕上面的雕景竟是越州城的缩景,王府,街道,寺庙,无一不栩栩如生,让向来对外物不怎么看重的岭南王都细细观摩了一阵,好一番赞叹。
其他人远远看着也是好奇得紧,碍着或面子或其他心思强忍了没上前去看而已。
安槿送给昌华长公主的则是一套上品锦棉做的常服,这上品锦棉极其难得,也只有大齐皇室每年能得那么几匹而已。这常服更是极少动手做针线的安槿亲手所做,至于是不是糟蹋了材料,昌华长公主会不会嫌弃她的手艺,那又是另说了。
然后便是清恵长郡主,安槿早在见到清恵长郡主那刻,便已命人回景和殿取了送给清恵长郡主和长乐郡主的礼物。
清恵长郡主长年寡居,每日都会抄经念佛一个时辰,安槿送她的便是一本手抄经书。而送给长乐郡主的则是一块难得的暖玉,有手掌般大小。
安槿对长乐郡主道:“听说表妹有些寒症,这块暖玉是火山口所得,最是养人,送给表妹平日里佩戴正好。”
火山暖玉是可遇不可求难得的宝物,清恵长郡主也曾四处去寻这暖玉给女儿,却是多年都不得,不想今日竟从安槿这里得到。就算她心里有些别的心思,此时也对安槿有些满意,更别提岭南王了。
岭南王比清恵长郡主小了几岁,自小和长姐亲近,及至清恵长郡主被送去京都嫁给那半死不活的闵王,对她更是愧疚。他对大齐皇帝的心结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便就有了的。
清恵长郡主就一女,他自然对长乐郡主也极看重,见安槿出手大方且正是长乐郡主所需之物,便对安槿改观了一些。
心道,虽则这位儿媳厉害了些,有些得理不饶人,但倒也大方,看她如此对待长乐,他对将来自己过世,担心其他子女和长姐母女两人的心也略放下了些。
长乐郡主也很是喜欢,她手捧着暖玉,然后对着安槿就细细的用京都语谢道:“谢谢表嫂。听说表嫂从京都来,其实我很高兴,我到了岭南许久,还是很想念京都,可是却没人能跟我说说京都的话,说说那边的事情,以后我能常来找表嫂玩儿吗?”
说着眼中竟是隐隐有泪花闪动,但却是一边笑着明显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安槿看她有些渴望的看着自己,心里软了一下,她自然知道一个人背井离乡的滋味,纵使长乐郡主的母亲只认为自己是岭南人,是岭南尊贵的大郡主,可这位小姑娘却实实在在是京都人。
她幼时身边的乳嬷嬷,教养嬷嬷怕都或是宫里祖母文太妃派去的,或是闵王府的人,身边人的习惯饮食想法其实还应该是以京都为主,自小说的也是京都语,到现在闽南语也还是说的坑坑巴巴的。
听说清恵长郡主以前也并不怎么重视她。她幼时,清恵长郡主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长乐郡主病弱的兄长身上,及至她兄长病亡,清恵长郡主又忧思成疾,祖母文太妃便常接了她去宫中居住。还是后来清恵长郡主慢慢从丧夫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才对她渐渐重视了些。
可那时她已经完完全全长成一位地地道道的大齐皇家贵女了,哪里有半点岭南贵女的模样?自然不会对岭南有任何归属感。
及至文太妃过世,她跟了母亲到岭南,其实很多地方都颇为不适应,只是她和母亲不亲近,不肯说出来而已。
安槿对她宽慰的笑笑,柔声道:“自然是可以的,我听说你喜欢抚琴,我那里还有从京都带来了好几把古琴,你有空便可以过来玩玩。”
长乐郡主的小脸霎时就迸出了些光彩,很高兴的点了点头。而安槿看着她这模样,心里却突然起了个念头,说不定回头自己办杂刊,可以把长乐一起拉过去。
一来她想在杂刊上介绍些京都的美食风景衣物,长乐想必对那些也是精通的,二来她瞅着这小姑娘怕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也没什么朋友,怕就是因为这样身子才会一直弱不禁风的,有些事情做,有些朋友一起玩,也能开心些。
这边两人说的开心,而对面的萧恒看到这一幕,那眉就皱得越发深了些了。
清恵长郡主在岭南王心目中的地位特殊,且和将门世家雷家有些不清不明的关系,当年白侧妃也曾想过是否要让他或他弟弟聘了长乐郡主。
可一来白侧妃觉得她在岭南王心目中的地位再特殊,也就是一寡居妇人,也没什么实权,二来长乐郡主那病歪歪的身子,娶回来能不能生出孩子来不说,说不得过两年就死了,这事弄不好就成结仇了。
所以那心思转了转也就歇下了。
可是拉不拉得过来是一回事,可若是站到了萧烨那边,又是另一回事了。
萧恒还在转着脑子,那边安槿见礼却是已经见到这边了。
她送给萧恒三兄妹的礼物就是规规矩矩的笔墨纸砚。萧恒和萧翼也就罢了,萧恒心思深些,萧翼其实还挺喜欢这京都那边的名砚,唯有萧珉越发的一肚子不痛快。
送给那个病秧子的是块价值连城的暖玉,送给自己的就是一破笔洗,全岭南的人都知道她好武不好文,八百年也不会练一次字的,那破笔洗有什么用?
她恨不得直接将笔洗扔那张讨人厌的脸上!
安槿还要低声对着萧珉道:“习字静心,妹妹你行事莽撞,当常常习字修身养性才好。”
这话一出,萧珉再忍不住,还是他身侧的萧恒猛地一把拉了她,才成功的制止了她,可却止不住萧珉涨红的脸满脸的怒气。